涼州城樓上,無論羽林衛還是都尉營的將士,皆沉默地看著眼前的這場鬧劇。
被氣到發抖的陸有成盯著李葉獰笑道“大人好一張利嘴,但是非曲直不是憑你一張嘴就能辯白的。”
李葉上前一步,笑容已換上一臉寒霜,直接略過陸有成,面朝眾官員緩緩地道“大家都聽到了,陸有成行賄上司、賣官賣爵,按大唐律罷黜其官位,即刻流放嶺南!”
眾官員凜然,猶豫了少許后,有一人忽的走出隊列,冷道“別駕大人一言便斷是非,敢問可有證據?”
此言一出,眾官員紛紛看向李葉,大多數的表情都如出一轍,相比于李葉這個外來戶,涼州府的這些官員們還是很團結的。
“這貨是誰?”李葉抽了抽鼻子,滿臉無所謂的看著面前之人。
陸有成臉上露出得意之色,冷笑道“這位乃是我涼州府同知裘狄、裘大人,李大人獨斷跋橫,好大的官威吶!”
“同知……”李葉喃語一聲,恍然仰起頭,指尖點了點他,道“本官想起來了!刺史府庫房里的那兩尊琉璃彩杯,就是你送的吧?”
“我……”裘狄頓時語噎,冷哼一聲“大人說什么,下官聽不懂!”
話音剛落,便見孫武帶著幾個侍衛去而復返,手里還拿著一本像是賬簿的冊子
李葉笑著擺擺手“聽不懂沒關系,各位大人中凡是給本官送過禮品的,本官這里都有明細,眾位可想看看?”
接過孫武的冊子,李葉不緊不慢的打開,笑著念道“貞觀元年十月,本官初到涼州,涼州前主簿陸有成,曾送珠寶兩箱,現銀兩千三百貫。同年十月,陸有成再次登門,送上一對價值千貫的南海東珠,外加城東的一處三進宅院。今年正月初三,陸有成勾結東突厥暗探,前后與本官送禮六次,總數加起來數萬貫之多,就在幾日前,又再次伙同偽裝成龜茲商人的突厥暗探求見本官,企圖蒙混入關……”
冊子上的記錄很詳細,日期和數額都十分具體,讓人一聽便知這是做不了假的。
陸有成的臉色也變得愈發難看起來,語氣陰沉道“李別駕,就算你將下官污蔑成賄賂之人,但也莫要忘了,這里東西是送給誰的!”
李葉笑得很親切“當然是送給本官的東西啊!否則本官又豈能只曉得如此詳細?”
陸有成臉色陰沉至極,低聲冷喝道“那大人這么做,是想要與本官魚死網破嗎?”
單純無邪地朝他撇了撇嘴,李葉看著陸有成,忽然笑道“魚死網破……陸大人覺得你有這個資格么?”
“下官有沒有資格,大人稍后便知!”陸有成冷冷的盯著李葉,忽然笑了。
李葉故作驚訝的看著他“這么說陸大人還有后手?”
“大人可知下官為何要將這些人帶來這里?”陸有成猙笑著,環視周圍眾人“此刻東突厥三千鐵騎即刻便道,后面亦有一萬人馬等待伺機接近。下官之所以來此,是有一句良言相勸……”
李葉有些不耐煩了,他要做的事情很多,沒時間跟陸有成磨嘴皮子,于是催促般笑問道“本官洗耳恭聽!”
既是覆水難收,陸有成也沒必要隱瞞了,冷笑道“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想必李大人也應該清楚,僅憑你手中這一萬兵馬根本擋不住西域諸國的群起而攻,更別說兵力強盛的東突厥……此戰,你沒有任何勝算!”
李葉笑容依舊,可心中卻漸漸緊張起來“本官有沒有勝算暫且不說,不過要殺你一個陸大人,想必不算什么難事吧?”
陸有成語聲已漸冷,漠然道“大人不必恐嚇陸某,你若殺我必會有更多人同我陪葬,此刻戰事還未開始,大人后悔還來得及。”
李葉臉色淡然“僅憑一句話便要本官叛國降敵,陸大人不覺得可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