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錢伯。
寶安縣供銷社的退休老采購。
錢伯可是韓春雷的老朋友了,當初他在制定龍井茶收購新標準的時候幫了不少忙,后來還牽線搭橋幫他認識了不少客戶。
“錢伯!怎么這么大的火氣,這是誰惹著您了?”韓春雷緊走幾步,笑臉迎上,進了辦事處。
他看向辦事處里的黃愛武,暗暗尋思,是不是愛武年輕氣盛,沖撞了老爺子?
“哼,不是他,就是你,我找的就是你,韓春雷!”
錢伯忿忿說著,從夾克兜里掏出一個小紙包,重重地放到桌子上。
他氣呼呼說道:“你自己看看!就這貨色,你們也敢叫明前龍井?”
韓春雷聞言,趕緊取過那小紙包,翻出里面的茶葉仔細瞧了瞧,又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研究了足有一分多鐘,韓春雷心里還是有些不確定,要說這是陳茶吧,聞著香氣還可以,陳茶哪有這種香氣?
可要說這是今年頭一茬的新茶吧,似乎真的差了一點,配不上明前龍井之名。
他吃不準。
按照他這些日子倒騰茶葉得來的經驗,龍井茶的陳茶,如果保存得當,和新茶的外觀差距并不會很大。但是用開水泡開之后,陳茶和新茶的差異就比較明顯了。
于是他對黃愛武說道:“愛武哥,取個杯子,泡一杯。”
“好。”
黃愛武麻利兒地取來熱水壺和杯子。
錢伯在揣著胳膊看著,嘴里不住地數落:“本來,我特意從你這買了明前龍井,帶給幾個老朋友嘗嘗。喝的好了,也能幫你推廣推廣。沒想到,你個衰仔長本事了,居然也學無良奸商,以次充好,害得我在一堆老友面前丟了人!”
韓春雷:“錢伯……先別急,等完事我給你個交代!”
這時候,黃愛武那頭的茶葉已經泡開了。
韓春雷觀察了下,湯色品相略有混濁,有茶香,但確實不似新茶馥郁。如果說是之前的秋茶,或者是普通的春茶,倒也還能勉強算得上,但是要說是明前龍井,的確不配!
韓春雷默不作聲,面色難看,倒是黃愛武先出聲問道:“錢伯,你確定這是我們這里出去的茶葉?”
“你這話咩意思?”錢伯登時就炸毛了,像只老獅子怒目相向。
“愛武哥,怎么說話的?”
韓春雷責怪了黃愛武一句,像錢伯這種老熟人老朋友老前輩,怎么可能會來碰瓷?
隨即對錢伯賠笑道:“錢伯別生氣,他這人不太會說話。”
“不是,老板,你不覺得這事情太巧了一點嗎?”黃愛武還是忍不住說道。
“巧什么巧?你個衰仔,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咯!你這話說得我老錢是來訛你們的?”錢伯果然不干了。
“說清楚就說清楚!之前,茶業協會的人就放話說要搞我們,但遲遲沒動靜,所以我才懷疑這茶葉被茶業協會的人掉了包!”黃愛武一向耿直,除了他老豆,他誰也沒怕過,什么話都敢往外說。
“什么茶業協會?”錢伯越聽越是一頭霧水。
“錢伯,他不太會說話,你別怪他,事情是這樣的……”
韓春雷把之前茶業協會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錢伯。
錢伯聽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自古槍打出頭鳥,這話沒錯,也難怪別人要為難你啊。段盛昌這個人我聽說過,是個老做派,年紀沒我大,但是人古板的很。但你要說這是茶業協會的人在使壞,他們怎么使這個壞?在你們囤放茶葉的倉庫動手腳?”
韓春雷搖搖頭:“我們的倉庫是在黃叔的院子里,他們應該沒機會。”
黃愛武也道:“我家院子里平時都有人,就算我老豆不在,我阿媽也肯定在家。而且放茶葉的倉庫也只有我和老板有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