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大河一開始,還四處求醫。畢竟如今在香港也算扎下根來了,怎么能沒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呢?
中醫、西醫還有氣功大師,他統統試過,甚至連新界鄉下的土郎中偏方,他都試過。
不過結果都是一樣。
屢試屢敗,每一次都是帶著希望而去,帶著失望而歸。
時間一長,蘇大河也就慢慢放棄了。
上天既然給了自己游到香港,改變命運的機會,卻也從自己身上拿走了一些重于財富的東西。
這也許就是等價交換吧?
既然注定此生無嗣,那就認命吧!
此后,他也只能寄情于工作,寄情于事業。
當然,也寄情于他和許若薇、還有安德烈的這個“三口之家”。
直到這一次,他在深圳,再次重逢鄭保紅。
這是分開十二年之后的再一次重見。
她,變成了深圳特區餐飲界的女強人。
他,變成了香港大型集團的副總裁。
他和她,也從當年的青澀年華,變成了歷經風霜,接近不惑的中年人。
他三十九,而她也已三十七。
……
……
聽完紅姐講完蘇大河的種種,韓春雷突然對蘇大河在香港重新娶妻,另組家庭,一時恨不起來了。
可以想象的出來,當年的他,只身一人到人生地不熟,連語言都不太通的香港,歷經多少的苦難,受過多少欺侮,付出多少的代價。
正如許若薇當初對蘇大河所講的那樣,也許,他跟原配妻子鄭保紅,這輩子都沒機會再見面了。
那時,只要答應娶許若薇,他一步天堂;而拒絕康興懷,可能下一個路口就是地獄,就是重新回到果欄里當苦力。
在他當時所處的艱難困境下,又有多少人可以做到拒絕呢?
在韓春雷看來,蘇大河的確背叛了他和鄭保紅的婚姻,蘇大河靠著許若薇跟康興懷的關系,事業得到一步步的發展,的確是道德有污,人品不行。
但,韓春雷卻也不像阿燦那樣,對他恨之入骨。
相反,他對蘇大河這個人,一點感覺都沒有,所以根本談不上恨。
當然,也談不上茍同。
其實,蘇大河跟他本就是陌路人,如果不是紅姐的關系,蘇大河的事兒更像一樁花邊八卦的破事,僅此而已。
他更在意的是紅姐怎么想,更關心的是她接下來又要怎么辦?
于是,他問道“姐,接下來怎么辦呢?”
“什么怎么辦?”紅姐微微一怔。
韓春雷輕笑一聲,道“你當年為了找他,十多年前帶著阿燦孤身南下。在深圳為了尋他,吃遍了苦頭,一個女人,提著把殺豬刀,大清早天蒙蒙亮,走街串巷。到如今單身一人,還在等著他。現在,這個人,你找到了。十二年之后,這個人活生生地出現在了你面前,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接下來怎么辦了?”
“唔……”
紅姐沉默了下來,雙手捂著臉,徐徐彎腰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辦公室里,靜默了大概有五六分鐘,鄭保紅才將身子坐直,然后用雙手輕輕揉搓著臉,把整個后背靠在了大班椅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說道“他今天早上回的香港了。”
韓春雷一訝“走了?”
鄭保紅輕嗯一聲。
韓春雷急問“為什么讓他回去啊?”
“為什么不讓他回去啊?他在那邊有妻子,有孩子,有事業,還有他的朋友,他的社交,他的一切,他的新生活……”
說著說著,鄭保紅有些激動起來。
韓春雷說道“可你才是他的結發妻子啊!”
“我曾經是!”
鄭保紅強調了一下,突然展顏慘笑了一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