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來去看肖宸宇,只見他面皮緊繃著,看起來像是不大高興,只是始終都一言不發。
她拿不準肖宸宇心里到底怎么想,但是方才他的確是在為自己開脫,且福生服侍了他這么久,對他的心思,揣摩的是最準的。
在宣合宮的時候,福生既然說,肖宸宇是相信她的,也是堅信她是清白的,那肖宸宇的心里就一定是這樣想。
只是她為自己辯解了這么多,當董集再次質問出聲時,他怎么反倒沒了動靜呢?
蘇菱悅略瞇了瞇眼,最大的可能,是他并不愿在此事上和董家鬧的太僵。
董妃已經中了毒,眼下雖說性命無虞,但畢竟險些喪命,他本就該好好地安撫董家,先前替她說話,恐怕已經叫董集心生不滿,這會兒她解釋了這么多,董集還是不肯輕易放過,他如果再替自己開口說話,大概董集也要跟他生分了。
念及此,蘇菱悅心下便不由嗤笑起來。
果然在這位天子的眼中,只有他自己的利益,才是最緊要的,說什么信任她,信她清白無辜,真事到臨頭,他也并不會回護于她。
不過這也沒什么,蘇菱悅本來也沒指望著靠肖宸宇來維護自己的清白,況且她要是拿不準強有力的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單單憑借肖宸宇的天子威嚴,將此事強壓下去,將來六宮中人,只怕把她傳的更加不堪,而她與董妃剛剛有所緩和的關系,也會再次跌入谷底,且比先前更加不堪。
蘇菱悅把目光從肖宸宇的面皮上略收回來些“臣妾雖在宮中制毒,但皇上大可以叫太醫院把毒藥拿回去仔細驗看,那些毒藥,與董妃等人所中之毒,并不相同。董妃與和嬪等人所中之毒,像極了寒毒——”
她說到這兒,哦了聲“這也就是臣妾方才為何要讓福生去取暖爐,叫芷蘭去給董妃煮姜湯的緣故。董妃身上所中的,比尋常寒毒更厲害些,她折騰了半天,又寒氣侵體,所以一定要好好將養著。這些事兒,臣妾一個人說了不算,白太醫是為她們請過脈的,皇上傳了白太醫來一問便全明白,臣妾是不是清白無辜,也自然可分辨。至于董妃她們身上的毒從何而來……”
蘇菱悅回身又去看董集“這不是從太醫院中弄來的東西,所以少將軍也不必揪著這點不放。”
董集面色一沉,不是出自太醫院?
果然那頭肖宸宇也叫她的話驚了一回,下意識揚聲問她“皇后知道這是什么毒?”
“不是特別清楚,也并沒有真正見過,只是在醫書古籍上見到過而已。”蘇菱悅腦袋偏了偏,“皇上應該知道,臣妾宮中的小書房里,藏著許多醫書古籍吧?”
關于這點,肖宸宇是知道的。
先前他有好幾次到朝陽宮去,都發現她把自己悶在小書房里,后來有一回他起了興致,就沒等著她出來見駕,反倒徑直進了她的小書房,那時才發現,原來她的書房中,竟然藏著那么多的醫書古籍,也怪不得她會精通醫理,原來素日無事之時,她都在書房中翻閱醫書。
眼下她說董妃所中之毒,她曾經在醫書中見到過,肖宸宇自然不疑有他,便點了點頭“朕知道。”
他短短三個字,叫董集皺著的眉心,也漸次舒緩開來。
肖宸宇一眼瞧見了,心下也長松口氣,便又去問蘇菱悅“所以早上皇后能及時發現董妃中毒,又有法子施救,也是因為從前在醫書上看到過?”
蘇菱悅說了句差不多“但那時候臣妾其實并不敢篤定,是直到白太醫到了明仁宮,臣妾又帶著他去了宣合宮看過和嬪與宜才人,才敢確定幾分。”
“為什么?”
她并不是個畏手畏腳的人,也不是個猶豫不決的人,況且淑妃幾次險些遇害,都是她及時出手相救,才保全了淑妃母子,她對自己的醫術,應當是十分自信的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