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不錯,芷蘭霎時間便明白了她主子的用意,只是浣衣局的奴才……
這宮里的奴才太多了,各宮各院,數得上名字的,數不上名字的,有些人,可能一輩子也不會被人記住姓名,更不可能被主子放在眼里,而這樣的奴才,便是奴才中的奴才。
可是要說奴才中的奴才,另有一樣,就是浣衣局的奴才們。
宮中浣衣之事,全是浣衣局負責,不單單是主子們的衣物,就連各宮奴才們的,也都是送到浣衣局去的,所以才管他們叫奴才中的奴才。
哪怕管事的姑姑如今熬出了頭,可她總共也是從下等奴才走過來的。
當日在御膳房,主子抬舉周奉,那沒什么打緊的,如今周奉也的確為主子所用,這是好事一件,但要是說浣衣局的那個楊歡……
“娘娘,楊姑姑雖然現在熬出頭了,可是浣衣局的宮女們,從來都不招人待見,各宮各院,別說是主子們,就連底下的奴才,也瞧不起浣衣局的人。”她說著,像是怕蘇菱悅會不高興,下意識的緊了緊喉嚨,“奴婢明白您的用心,到底是有自己的人,辦事兒的確方便,只看如今的御膳房便也可知一二,但是浣衣局的人……”
蘇菱悅其實的確是不高興的。
芷蘭跟著她服侍了這么多日子,總不見得不曉得她是個什么脾性。
那樣拜高踩低的事兒,她見的太多了,這宮里頭比比皆是,芷蘭見的只會更多。
所謂歧視,大抵便是由此而來,芷蘭心里或許沒有瞧不起楊歡,但是對此卻很是不屑一顧。
蘇菱悅深吸口氣,緩了緩那股子勁兒“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但楊歡的確是個可塑之才,用的好了,她一個頂十個。旁人如何看待她,我是不管的,我只知道,她是個有本事有能耐的人,這么多年在浣衣局里干熬著,她又有股子韌勁兒,你別說這些,恐怕你都比不過她?!?
……
至于福生和周太醫二人帶著人往浣衣局去的時候,楊歡又像是早猜到了他們會來一樣,早就打發了底下的小宮女回各自屋里帶著,以免沖撞了。
而福生至此才明白,為什么這個楊歡,能入得了皇后娘娘的眼。
周太醫是不顧著這些的,只是帶了人四處找茯苓留下的藥方。
其實浣衣局說打不大,說小卻也不算小,他二人在浣衣局搜尋了有大半個時辰,到后來,兩個人都漸次失落了,恐怕是很難有所發現。
然而峰回路轉,底下的小太監卻從浣衣局東南角的墻頭下,發現了殘余的藥渣。
周太醫把那藥渣仔細的驗看過,斷定是今晨余留下來的,看樣子,這東西是今天一早又煎藥過后,送進了董妃她們的腹中去,也正因為這最后一副藥,才會叫董妃她們的情況嚴重起來,宜才人更是連起身都變得困難,是以她們今晨才沒能到朝陽宮去向皇后請安。
而茯苓的死……
周太醫冷眼望向楊歡“茯苓是什么時候沒的?”
“午膳前后?!睏顨g面不改色,盯著他手里的藥渣多看了兩眼,“中午臨到吃飯的時候,四下沒瞧見茯苓,這兩天她身上不爽利,偶爾偷個懶,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也沒跟她計較,她屋里的佩云看她連吃飯都沒來,就想去叫她一聲,一回屋,才發現人早就斷了氣,身子都涼透了。”
身子涼透了,那就不是剛過身,也就是說在這之前,茯苓就已經去了,只是無人發現而已。
換句話說,從這藥送到董妃她們身邊兒,再到茯苓過身,前前后后,也不過幾個時辰罷了。
周太醫沒再多問什么,沖著福生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福生立時會意,又同楊歡交代了幾句,無非是要她看好浣衣局里的宮女,一個也不許隨意外出,這事兒只怕沒完,浣衣局里的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