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面說,又嗤了一回“她是服侍太后很多年,也的確比旁人有些臉面,可她到底也不過是個宮女,誰給了她通天的膽子,站在東暖閣外,說出這樣威脅天子的話來呢?”
那就……只能是太后了。
福生呼吸一滯“可那是朱家的女兒,太后這樣盡心盡力的……主子,您先前不是還說,只怕為了朱慧琴的事兒,太后和朱大將軍,也是要生出嫌隙來的嗎?”
“嫌隙一定有,朱新山送他孫女進宮,總不可能只是想叫他孫女做個妃,做個貴妃的,從一開始,他盯著的就是朝陽宮。而太后呢?太后這些年不待見皇后,不就是覺得,皇后占了她白家女兒的位置嗎?”
肖宸宇一面說著,一面已經起了身來“他們本就是為了利益才勾結在一起,現而今有了矛盾,可不是得生出嫌隙來。至于說太后目下還這樣盡心盡力的,說白了,她現在要倚仗朱新山更多些,不是朱新山攀附她的。朱新山和白敘,地位到底不一樣,對太后而言,怕十個白敘,眼下也比不上一個朱新山更有用,所以朱新山要送朱慧琴入宮,哪怕太后心里再不痛快,還是會順著朱新山的意思,且你不是也派人盯著了嗎?”
說話的工夫,肖宸宇已經出了東暖閣。
這大殿前的臺階一眼望不到頭,他站在那里,望了很久,仿佛還能看到方才眉壽站著這里,端著一派居高臨下的姿態,同福生說出那些話的模樣。
他倏爾笑了“福生,你去朝陽宮,叫皇后一同到慈寧宮去。朱慧琴進宮也有幾天了,她這個六宮之主卻沒見過,也不成樣子。”
福生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主子,只怕皇后娘娘是不愿意蹚這趟渾水的……”
“她就是因為知道是渾水,才不見朱慧琴,朕又何嘗不是如此呢?”肖宸宇回過頭去看他,“但這些日子以來,皇后想做的事情,哪一件朕沒答應她?她遇上棘手的,麻煩的,或是太后有意刁難的,朕又哪一件沒有幫她?現在宮里來了個大麻煩了,她倒要躲在朝陽宮中躲清靜,就不管朕了?你去,就這么跟皇后說,她要是不肯去慈寧宮——”
肖宸宇的眼底,閃過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黯然“也不用強求她,她真不肯去,就算了。”
福生無聲的嘆息。
這位皇后是聰明人,主子把話說到這份兒上,還叫他原原本本的轉達皇后娘娘知道,皇后娘娘怎么可能不往慈寧宮走這一趟,主子如今真是……
他也不好說什么,只是得了這樣的吩咐,便轉身下了臺階,一路往朝陽宮而去了。
福生到朝陽宮那會兒,果然蘇菱悅是沒見他的,反倒放了芷蘭出來攔人。
他一見這架勢,可不正是眉壽到東暖閣請見時的樣子嗎?只不過風水輪流轉,那會兒是他攔著人家,這會兒成了人家攔著他了。
福生一擰眉“皇上有話叫我來告訴皇后娘娘,芷蘭,你還要攔著我?”
芷蘭左右為難,天子的話,那就是圣旨,哪怕是只有口諭,也是圣旨,她長了幾個腦袋敢攔著不叫福生去傳旨呢?
可是主子又交代了,御前的人一概不許進,早就說了不想在這時候被拉下水的。
就在芷蘭左右為難時,蘇菱悅清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了過來“福生你如今嚇唬朝陽宮的人,倒是挺順口的?”
福生一怔,順著聲音望過去,便見了蘇菱悅面色不善的踱步過來,只是走出有步,又收住了腳步,頓了聲叫了芷蘭一嗓子。
芷蘭會意,回了她身邊去,福生略想了想,邁開腿,也迎了上去,又同蘇菱悅見過禮“皇后娘娘這樣說,奴才萬死。”
“說吧,皇上叫你來做什么。”蘇菱悅連看都沒多看他一眼,“本宮眼下正忙著收拾小書房的古籍醫書,先前孫太醫就開過口,說了想借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