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肖宸宇的習慣了，雖然王嬤嬤是他指派到朝陽宮去的，當日也是他特意交代過，朝陽宮若是有什么不同尋常的事兒，要立時告他知曉，只是王嬤嬤私下里打發人到東暖閣來回話，他卻是從不見的，通常都是叫福生去見了，再由福生來回他的話，至于是否緊要，那是他來考慮的事兒，要不要見來回話的小太監，也是他自個兒斟酌的。

福生很快便去而復返，回來的時候臉色分明難看極了。

肖宸宇眉心一攏“說什么了？”

他抿唇，略抬眼匆匆掃過去一眼，又沉了沉聲兒“朱姑娘傷了面皮，是皇后娘娘給御膳房的周余送了藥，要周余給朱姑娘下在了飯菜里，說是不會傷了性命。這事兒是午后皇后娘娘派了芷蘭去干的，王嬤嬤是沒瞧見芷蘭出朝陽宮的，是以提心吊膽了半天，只是不見朱姑娘出事兒，她本以為皇后娘娘那會兒是一時的氣話，之后便打消了這念頭和心思，直到方才慈寧宮鬧起來，動靜那樣大，她留了心去打聽，才知道朱姑娘傷了臉，這才知道，皇后娘娘還是沒能咽下這口氣，仍舊叫芷蘭去了御膳房的……”

皇后？

肖宸宇一時說不出是什么樣的心情。

他無意為此事而責怪皇后什么，只是他實在是想不明白。

宮里幾次出事，皇后的表現都令他十分滿意，他一直覺得，那是個深明大義又高瞻遠矚的女人，怎么可能會耍這樣的手段去害朱慧琴？

肖宸宇咬牙切齒的，捏緊了拳頭“你去朝陽宮，叫皇后到東暖閣來見朕！”

福生一愣，并沒有立時挪動“主子，這會兒去傳了皇后娘娘來，不是明擺著告訴娘娘，王嬤嬤怕是您的人嗎？奴才聽那小太監的意思，皇后娘娘吩咐這事兒的時候，身邊就只有芷蘭和王嬤嬤的……”

肖宸宇叫他一番話說的也怔了須臾。

這樣看起來，皇后倒像是有心試探王嬤嬤的了？

大概是先前王嬤嬤剛到朝陽宮伺候的時候，皇后自個兒在朝陽宮每日折騰些新鮮玩意出來，那會兒她也沒打算驚動誰，更不想叫各宮覺得她實在算不得什么正經的大家閨秀，偏偏他卻每回都知道，怕那時候她就起過疑，只是后來王嬤嬤服侍她還算盡心，她才暫且壓下不提了。

今次她為朱慧琴的事兒，心里咽不下這口氣，正好又能借此機會，試探試探王嬤嬤……

肖宸宇面色沉下去“即便是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樣？朕要給她身邊兒放幾個人，她還能說什么不成？給朱慧琴下毒，她的膽子是越發大了！”

福生覺著他主子并不是真的為朱慧琴而惱了皇后的，可主子眼下的模樣又實在是嚇人的厲害，弄得他也不好再多勸什么，只好應了聲，匆匆出了東暖閣，一路往朝陽宮而去了。

其實朱慧琴出事兒，蘇菱悅是第一時間就知道的，畢竟事兒就是她干的，她也一早就叫芷蘭盯著慈寧宮的一舉一動了。

雖說那藥的分量她心里有數，也十拿九穩，絕不會傷了朱慧琴性命，可畢竟是頭一次干這樣的事兒，心里總是放不下，提心吊膽的。

這會子芷蘭說福生來了，蘇菱悅心頭便隱隱感到不好，下意識的望向王嬤嬤“你說這大晚上的，福生來做什么？”

王嬤嬤倒是波瀾不驚的模樣，一面服侍著她起身，一面又平聲靜氣的回她“大概慈寧宮出了亂子，皇上也是知道了的，娘娘您是皇后，皇上眼下自然要同您商議的。朱姑娘畢竟出身尊貴，萬一驚動了宮外將軍府，怕不好收場。”

蘇菱悅覺得她也許并沒有多心，王嬤嬤眼下說這些，反倒像是在威脅她？

她擰著眉，不著痕跡的把手往外抽了抽，又吩咐了王嬤嬤幾句，便再沒有叫她跟著，只是帶著芷蘭往正殿方向挪了去不提。

而福生進了門，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