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賀離開后,唐浩就把家里的電視給搬到了院子里,把聲音調(diào)大,附近鄰居聽個響,隔著院子喊。
“老唐家是開電視了嘛?”
“是哩,開電視哩,明天我就去市里了,今個多看會。”唐浩回答。
“那我過去看。”鄰居大叔道,還對自家屋內(nèi)做飯的媳婦道:“媳婦,一會吃飯給我送老唐家去。”
一傳十,聽個響的村民都跑來看電視了。
看電視是難得的機會,播出電視劇的時候,老唐頭定下的規(guī)矩,誰也不要出聲,以免后面的人聽不到,要說回家說去,雖然電視是唐浩買的,但是他也得遵守。
一到廣告,人群里就炸開了鍋,對劇情議論紛紛。
唐浩站在電視前面,扯著個大嗓門:“叔們,能不能讓我說句話?”這個點看電視的都是男人,女人都在家里做晚飯。
人群里一個正在卷著旱煙的中年男人,聽到唐浩的話,跟個主事的似的:“都別逼逼了,人家浩子有事。”
唐浩尷尬的笑笑:“我想打聽個事,附近村子,有沒有養(yǎng)豬養(yǎng)的好的?”
“那養(yǎng)豬好的多了去了,我們家你嬸子,家里豬都是她喂的。”
“浩子,你這話問的就有毛病,莊稼漢誰家不會養(yǎng)個豬養(yǎng)個雞的。”
唐浩搖搖頭:“我說的不是家里養(yǎng)的那一兩只,有沒有養(yǎng)過一群的?”
“養(yǎng)豬還分一只還是一群,一只也是喂泔水,一群也是喂泔水。”
唐浩糾正:“那哪能一樣,一只豬好養(yǎng),一群豬可不好養(yǎng),你得預(yù)防著哩,豬生病了,你得知道生的啥病,咋治療,豬跟人一樣,感冒發(fā)燒上吐下瀉,都是有可能的,科學(xué)喂養(yǎng),一次喂多少,多久喂一次,干的還是稀的,比例都要拿捏的準(zhǔn)。”
“養(yǎng)個豬還有那么多講究。”人群里有人笑道。
“可不咋地,一群豬鬧豬瘟,你一只豬咋鬧?”唐浩笑著回應(yīng)。
人群中一名六十來歲的老者:“你這么說,我還真知道個人,后店子村李大旺,他就給公社養(yǎng)過豬,那年頭,別的村還出人去找他學(xué)習(xí)過哩,當(dāng)時還是鎮(zhèn)子上的名人咧。”
其他同歲的村民附和:“是有這碼子事,我還去學(xué)習(xí)過咧,后來養(yǎng)豬的差事讓栓子他爹給我搶去了,可給我氣的。”
“唉,你不說,我還想不起來,當(dāng)年栓子他爹家棒子垛(玉米垛)是不是你點的?”
“不能夠,咱是那小肚雞腸的人咧?”
……
栓子爹老一輩人,也是個養(yǎng)豬的,早十年前就去閻王殿報道了。
“那這人還在后店子村嘛?”唐浩問。
“在哩,我年前給他修過棉鞋咧。”人群中一名修鞋匠道。
唐浩點點頭,還想說什么,人群里一個娃娃興奮的喊道:“電視劇了,別說話了。”
唐浩離開電視,吩咐在小賣部的嫂子盯著點電視,唐浩騎著自行車出了家門。
后店子村,在唐家灣以北四里地,村子人也不少,但是住的分散,遍布在山上,這一戶那兩戶的,山這頭一戶山那頭一戶,扯著最高的嗓門喊鄰居,都不一定能聽得見,不如唐家灣挨家挨戶住的密集。
蹬車五分鐘,推車半小時,可想而知全是上坡的路。
等到了后店子村,天都黑了。
農(nóng)村都以活著的老輩人當(dāng)家主,一說老輩人名號,一打聽就能打聽出來。
推車推的一身汗,唐浩來到了半山腰上的一戶人家,孤零零的燈光僅能照的住那間小屋子一巴掌地的溫暖,隔著樹枝木棍圍起來的院子,里面散養(yǎng)著幾只老母雞,隔著木柵欄門,一條黃土狗,沖著唐浩汪汪叫個不停。
狗叫個不停,主人肯定要出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