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當成冷宮棄妃了。
麗常在抬起頭,正準備迎接平貴人的唇槍舌戰,卻一下子迎上了平貴人那種特有的憂愁目光。
這種目光非常難以形容,里面包含著難以言說的憂愁,迷離惆悵之間又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糾結。說是美人垂淚吧,又太過浮夸;說是想訴衷腸吧,又顯得淺薄。仿佛一個極美麗的女子登上戲臺,展開廣袖正準備一舞,啟唇欲唱,卻又被人一把掐住了脖子。
最后喊出了一聲綿長的雞叫。
我現下是見她第三次,還是對這種眼神難以抵抗,我覺得這種眼神可以被稱之為“平貴人之凝視”。
縱觀古今,大約也只有“孔明借東風”和“荊軻刺秦王”能夠與之相當。
至于為什么是這兩件事情與其相當,主要是一種意境上的意思,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平貴人用“平貴人之凝視”望著麗常在,由衷的道出一句:“你真美。”
麗常在沒想到平貴人會這么夸自己,楞了半晌,嬌羞的打算開口:“姐姐謬……”
謬贊這兩個詞還沒說完,平貴人就結下了半句:“可在這深宮中,美貌,未必是一件好事?”
“哈?”麗常在被打斷的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反問道:“女子四德,容字當先,美貌怎能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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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時候,普通一些的容貌,平凡些的家世,或許才能最為長久。”平貴人深深嘆道。
如妃在旁邊眨了眨眼:“這平貴人說話是不是有點對不上?”
我很是認真的點點頭:“沒事,習慣就好。”
“我就說呢,還好不是我不會聊天。”如妃捂著帕子長舒了一口氣。
麗常在聽完平貴人感嘆,想試圖繞上平貴人的話題:“能得圣眷,才最為長久。”
“你譬如說我吧。”平貴人一邊說,一邊低頭看向院子里盛開的芙蓉花:“我就是被家世所累。”
“哦?”聽到也有人對自己家世不滿,麗常在的眼睛亮了,繞到平貴人面前問道:“你什么家世?”
“我姓鈕祜祿,滿洲鑲黃旗,祖上是滿清第一巴圖魯。”平貴人道。
麗常在陷入了深深的沉默當中。
平貴人又嘆了一口氣,握住了麗常在的雙手:“所以,就算我父親只是個從四品的國子監祭酒,我也只能被選秀入宮,在此終老。”
“只是……這詞兒用得挺好。”麗常在說出了我的心里話。
平貴人仰望完了蒼穹天際,紅墻高瓦,轉過頭看向了麗常在,很難得的關心起了身邊人:“不知妹妹,家世幾何,有沒有這等煩憂?”
麗常在陷入更深的沉默當中。
過了很久很久。
“時候不早了我有點困我今天要早點睡我先去休息了。”麗常在匆匆道,想把手從平貴人的雙手中拽出來。
可沒想到平貴人力氣居然那么大,麗常在拽了好幾次也沒能成功,而平貴人還是用那種“平貴人之凝視”凝望著麗常在,麗常在被凝了一小會兒,就敗下陣來。
她把臉偏向了一邊,看來對于出身,她的確是難以啟齒的:“我……我是恭肅親王……”
“居然與恭肅親王有親,看來又是一個……”
“恭肅親王找來的歌伎。”如妃在旁邊補刀。
麗答應臉一下子綠了,而如妃則捂著帕子悄悄笑,我感覺她這一聲喊的非常快樂。
平常在這么一聽,放下了麗常在的手。
這回輪到麗常在尷尬了,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試探著平貴人的臉色,陪笑道:“大家進宮了,就都是伺候皇上的姐妹……”
平貴人突然把手指放在嘴邊:“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