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浪蕩子見我們不回應,反而喊得越發起勁起來。不一會兒,屏風那頭又探出了三個一模一樣的油光腦瓜頭,怕不是親兄弟也是好哥兩。
四人圍了上來,而此次我們出宮并未帶侍衛,李德寶不通武藝,皇上雙拳難敵四手,我心下不由為此擔心起來。
就在我擔憂間,突然聽見蹬蹬蹬幾聲,像是響快的腳步聲響,然后再聽一聲大喝:“放肆!”
就見那為首的浪蕩子當一聲倒了下來,落在了桌上,砸的湯水四濺。我們抬眼一看,只見一只穿著繡花鞋的小腳停在半空中,緩緩的收了回去,我才反應過來是那柳二娘給了他心口一腳,把他踹的氣都喘不上來。
我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見幾個梳著辮子的丫頭對著其余幾個人的膝蓋就是一腳,那幾個人咚的一聲跪了下去,疼的呲牙裂嘴,正準備反應,卻見一個矮胖的女廚子走了過來,將菜刀往桌子上一扔,正好削掉半寸為首之人的碎發。
那為首之人大叫一聲,身旁的也瞬間面如土色,哆嗦著不敢說話。
我們幾個,也不太敢說話。
柳二娘抬起腳,毫不客氣的往那人屁股上一踩,張口就罵到:“好你個王二,長膽子了是不是,見老娘天下樓生意好就來挑撥離間砸場子,你回去告訴你們當家的,是你們自己的廚子不頂用、丫頭不當事,就算天下樓塌了,你們典菜堂也賣不出去一分的價!”
說罷,柳二娘往王二的下身又踹了一腳,踹了哪兒我沒看見,只知道那王二這回連哎呦都沒喊出來,就暈了過去。
一旁的跟班連忙哆嗦著求饒:“二娘饒命,我們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沒想到您這般勇武,您大人有大量,且饒了我們吧。”
柳二娘又一腳蹬在了他的臉上:“你問我?你問我有什么用?你還是問問這幾位老爺夫人,他們要不要原諒,若是他們搖頭,姑奶奶當場把你剁了燉湯喝!”
那跟班連忙轉過來對我們磕頭,我忙轉過臉去,不想見他們那個腌臜樣子。
皇上則擺擺手:“罷了罷了,趕出去了事,莫壞了我們一家人心情。”
“滾。”柳二娘這才冷冷的丟下一個字,讓幾個粗壯的婆婦將他們幾個人拎起來,一個個扔出了天下樓。
我和皇后、榮貴妃不由得鼓掌道。
“女中豪杰啊……”
“英姿颯爽啊……”
“好一個巾幗不讓須眉啊……”
而柳二娘則與我們陪笑道:“實在對不住,本是天下樓的私事,反倒叨擾了你們的雅興。這么著,幾位若是不嫌棄,這桌菜算我請的,再賠上一壇本店最好的酒:燕子春,如何?”
她說的熱枕溫柔,讓人如沐春風一般,心頭的氣也消了。皇后笑道:“也是你一個婦道人家不容易,被那些混子欺負了不說,我們總不能也幫著欺負你。你且上酒菜,我們喜歡你這店。”
“那可真是謝謝客官大恩大德了。”柳二娘一聽,連忙拜謝。
而我則好奇問道:“柳二娘,你方才說那當家的、典菜堂,是什么東西?可能說與我聽聽。”
“嗨,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不過是些家丑,諸位若是想知道,二娘便說與諸位聽。想必老爺夫人是第一次來京城吧。”柳二娘一邊幫忙收拾桌子,重新布置酒菜,一邊說道:“您知道,甭管是天子腳下的京城,還是鄉野里的小鎮,都是有白道黑道之說的,這白道呢,便是官府,黑道便是江湖野客。”
“嗯,江湖自有江湖規矩,這個我知道,你繼續說。”皇上點頭道,也順帶對我們解釋了一二。
柳二娘繼續說:“這京城里的黑道,最大的便是‘白虹幫’,白虹幫管著京城大半個東城的生意往來,自己也開了一家酒樓,名為典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