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進四合院內,卻發現這是個破敗院子。里頭堆著大小雜物,花壇里的花長久無人打理,長滿了枯草,在秋風里顯得無比蕭瑟。
四周的房屋都是破舊的,磚瓦漏敗,一堆說不清的雜物堆在門口,滿滿當當散發著一絲舊木頭家具的臭味。
但只東北角上一個小房間是好的。紙窗是新糊上的,上頭還細心的貼著剪紙,門則微微掩著,從外頭往里看,能看見一個嬌俏十八九的女子正抱著琵琶唱歌。
見我們對著院落面露疑惑,那小老頭笑了兩聲道:“幾位老爺夫人莫怪,我們遠道而來,一路賣藝進京,也沒攢下幾個銀錢,只能租了這破院子里的一間小屋,但我女兒說,屋子是別人的,日子是自己的,便自己收拾了,也顯得妥當些。”
小老頭說罷,推開門邀我們進來,對里頭的女兒道:“丫頭,來客人了。”
那女孩兒只是點點頭,卻還在兀自唱著,我仔細一聽,是李白的《俠客行》。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女孩兒唱的極好,聲音中帶有金戈鐵馬之聲,這般鏗鏘有力是我從未聽過的。我們幾人也不敢叨擾,在小老頭搬得椅子上坐了。一曲唱完,女孩兒就這么望著我們,皇上則拿扇子敲了敲手,道:“好,好,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兒不答,只是抬頭看著老頭,老頭笑道:“女孩子家,沒什么正經名字,就叫丫頭。”
“那敢問貴姓?”皇上又問。
“賤名何足掛齒。”小老頭回答道。
皇上略顯疑惑,此時皇后笑道:“如若不知姓名,也不知該如何賞賜啊。”
“您要賞賜?”小老頭問。
“唱得好自然要賞。”皇后點頭,說罷,還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皇上與女孩兒:“若是有其他的……我以為,也算是一段佳話。”
江湖賣藝女子若能得到貴人相中,即使并非王公卿貴,也算是造化,更何況正聽她唱曲的乃是當今圣上。我正腦子里琢磨這女孩兒得知自己被何人看中之后如何感激涕零,小老頭如何感謝命運起伏,卻聽見那女孩兒道:“不必了。”
皇后一笑:“是我唐突了,若是姑娘不愿意,只賞便是。”
誰料那女孩兒又答:“不,賞也不必了。”
她說罷從座位上跳下來,將琵琶交給了小老頭,也不知什么時候,門口突然出現了四個大漢,仿佛擋風堵墻一般將門口給堵了的死死的。
我們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就見那王二提這個鳥籠子出現在了門口,他的臉上還掛著被柳二娘踹出來的腫狠,腦袋頂上依舊油的發亮。
“這是怎么回事?”皇上眉頭一皺,折扇一開,將我們女眷護在身后,李德寶則往皇上身前站了一步:“你們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王二突然手一抖,想摔個東西在地上,卻想起來自己手上提了個鳥籠,只得從旁邊抄起一個破燈籠往地下一砸,砸出“噗”的一聲悶響。
這一聲悶響將我們與他兩撥人之間攪得好生尷尬,他一瞅我們,又一瞅那燈籠,一腳塌了上去,竹篾子斷裂總算發出了噼啪的脆響,這才將這陣尷尬給糊弄過去。
“砸了爺的場子你們也想跑!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王二對我們大喊道:“老子設下這美人計,你們上當了吧,哈哈!”
“你的場子?”皇上眉頭微皺:“那是天下樓的地盤,再者說,這是你與天下樓的恩怨,與我們幾個客商何干?”
“何干?”王二啐了口唾沫:“我呸,你放心,你們和柳二娘那個婊子一個也跑不了!”
“那你那我們撒氣作甚。”皇上道:“你去砸天下樓不就好了。”
“老子不是說了你們和柳二娘一個都跑不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