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話一出,我頓時有些慌了陣腳。
原本心里頭想的法子、招數,再不濟還能把口袋里的腰牌扔出來,拿娘娘的身份震懾她,可現下的情況而言,全無用處。
她在欄桿后面笑吟吟的看著我,還是吮著煙槍,煙霧一圈一圈的往外冒,像是個世外的仙人。
織心和繡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了主意,只好一人拽著我一邊袖子,等著我說話。
“這二位也是宮里的還是娘娘您的侍婢?”她輕笑了一聲問道。
“是我的宮婢?!蔽乙草p聲回答,聲音在空蕩蕩的當鋪里,竟然有些陰森的回音。
她這么一問笑意更濃,沒有前來拜見的意思,讓繡畫在旁邊不滿的嘟囔一聲:“還以為自己是什么人,見到娘娘居然不過來下跪?!倍覅s覺得她這么一來,讓我有些放心了起來。因為見到宮里的娘娘,慌忙下跪拜見是常理,如她這般的萬中無一。
而世上的事,越是特別,越是容易有破綻。
她只認得我,不認得我身邊的兩個宮女,這說明她這消息必然不是從宮里出來的——我瑾妃并非宮中最大的角色,論子嗣,純貴妃生的五阿哥在我之上;論資歷能力,昭貴妃遠勝于我,因此她若是喜歡打聽宮里有哪些娘娘,必然是都打聽清楚了,不會不認識我身旁的兩位侍婢。
她應當是從哪里聽說了,有一位娘娘正往她這兒來。
而她會打聽這種事,里面多半是有貓膩的。
她見我沒說話,又故意露了一副有些呆呆的表情,便有些得意的從欄桿里走了出來,半天才道了一句:“坐吧?!?
旁邊繡畫不滿的皺了眉,正想上去訓斥,被我伸手拉住,繡畫這才不高不興的立在我旁邊,我則在座位上款款坐了下去。
而那云香回頭時,我竟然看出了一些得意。
也是,有些人喜歡對貴人卑躬屈膝,有些人就喜歡學李白,讓高力士脫靴,讓楊貴妃磨墨,以顯得自己特別而不羈。
不過她笑的人不是我,卻是繡畫。
也是了,我出宮這事,宮外只有繡畫一家人知道,我不擔心繡畫和江楓路會往外透露下消息,但家中下人不嚴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你不問我來做什么?”我坐下之后,抬頭問她。
“娘娘富有四海,不會來我這個孤門小院典當東西?!痹葡沔鼓榷嘧说淖叩揭贿?,給自己添了點煙草,又靠著柜臺抽了起來:“不過這種事又何須問呢,昨日宮里的付大人才往我這里遞了一封意味深長的情書,今日宮里的娘娘就來我這地方拜訪,如果二者毫無聯系,怕是說不過去?!?
“你很聰明?!蔽倚Φ馈?
她并未謙虛,反而頗有些自豪的看向我道:“我是很聰明,所以才能一個女子在這京城生存至今。我想過我會驚動王公卿貴,也想過會見到朝廷命官,只是萬萬沒想到,來找我的居然是個宮里的皇妃。”
“皇妃怎么了?”我問道。
“皇妃說好聽了是尊貴無雙,說難聽了只是一個無才便是德的女子?!?
“你自己也是女子,你覺得女子不好么?”
“不好?!彼溃骸笆露?,麻煩,簡直就是麻煩的來源?!?
“那你麻煩么?”我又問。
她一笑,坐到了我的面前:“我不過一個當鋪老板,好壞都不麻煩?!?
“你哪里只是個小老板呢?全京城的眼線怕是都在你這里了?!蔽艺f道。
話音剛落,我就看見她的眼睛微微抬了一下,里頭全是驚訝,隨后便有了些贊嘆之意:“不過見我一面,怎知道我是個倒賣消息的消息販子?”
我喝了口茶,緩緩道:“我一個婦人出宮,事情雖然不小,但也不大,并不會有人專門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