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戶普通人家,與兩戶王侯有所往來,聽著尋常也不尋常。趁楊丫頭出去挑料子的空隙,繡畫與我輕聲念叨了幾句,榮貴妃一事中,昱親王廉親王二人四處結(jié)交權(quán)貴的事情。
“當年奴婢還以為昱親王為的是替皇上探聽消息,免去榮貴妃一家的榮寵,可沒想到居然還有這份關(guān)竅。”
我暗自點頭,并無其他言語,那楊丫頭回來了,與我多聊了幾句家常,待我閑談起赫舍里家有一青年才俊任大人時,她羞紅了半張臉。
“他呀……他自己是進士,妹妹是貴妃,王宮貴胄風流才俊,不知道誰家的姑娘才配得上他。”
“你與他相熟?”我問道。
楊丫頭一聽,慌忙轉(zhuǎn)過身去不肯看我:“來過幾次……談不上相熟,但認識是認識的。我爹爹倒是經(jīng)常跟他說些話,還夸他少年才俊,聰明非凡呢。”
聰明非凡?我總覺得這幾個字有不對的地方,但卻不知道不對在哪里。
她替我量完了尺寸,轉(zhuǎn)身便出去了,我對她說過幾日繡畫會來取,便再無其他。這姑娘心思單純,什么好的不好的話都往外說,但都說到了這個地步,卻還沒有什么眉目。
這里頭,要么就是確實無事,要么就是她的父母連她都防了。
回宮的路上,織心問我今日一番查探查出了什么,我只是搖頭:“覺得哪里不對,但又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這樣,你且托話給繡畫,讓她多盯著那個楊丫頭。”
“那云香姑娘呢?”織心問我:“她不更奇怪么?”
我搖搖頭道:“我和她之間已經(jīng)沒什么特別的秘密,往后直接與她聯(lián)系便是。”
我本來以為,過了三五日便會有什么天大的消息登場,可我這么一等,便又等了幾個月。
日子一下子到了春末,御花園里百花開放,姐姐妹妹也都換了新衣裳,我也便把這個消息給放在了腦后。
想來大家都是平日里相好的皇親國戚,幾個月沒了下文必定是無事的,我當日一定是受了付大人亂七八糟的影響,才開始疑神疑鬼起來。
這一日是四月十三,我一個人到了御花園,這一日帝后二人都守著那個嫡子龍?zhí)ト找苟疾桓业÷屎蠖紡睦帉m搬到養(yǎng)心殿去住了。我們一大群妃嬪每日只好自己玩兒,我剛進花園拐角,就看見玉貴人和秀貴人坐在一塊兒嗑瓜子。
兩個人一邊比著手上的鐲子,一邊互相摸著對方的衣裳,聊的不亦樂乎,只是完全不知道她們在聊什么。
不是她們聲音小,而是她們兩個講的不是漢話也不是滿語,而是外文,還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外文。
也不知道互相那種炙熱的小眼神是怎么迸發(fā)的。
我狐疑的走過去,她們兩個連忙站起來對我行禮,讓了個坐兒給我,還撥給我不少瓜子邀我一起磕。我剛坐下就提出了剛才那個疑問,秀貴人笑道:“娘娘不知道,我從小不是長在什么英吉利,就是長在北京城,對玉姐姐的口音完全聽不懂,因此就讓她說家鄉(xiāng)話算了,聽著還新鮮。”
“那你說的是什么?”我有些疑惑。
秀兒擺擺手道:“哎呀,反正只有一邊兒能聽懂也聊不上什么天,所幸我也開始講英國話,這樣還顯得親切呢。”
我沒覺得哪里親切,我只覺得很神奇。
今日里她們語言很傳統(tǒng),穿著也傳統(tǒng)。玉貴人穿著一身粉紅色的韓服,看著著實嬌嫩,而秀兒跟往常一樣露著大白胸脯,唯獨不同的是,裙子不如往日那么大了。
若是在平常,她往亭子里的石凳上一座,跟發(fā)泡的大面糕似的,也不知道哪里好看。
為了讓她多穿一點普通的裙子,我特地對她的行為提出了表揚:“秀貴人今日穿的很好看,皇上見了必定會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