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過年還有兩日,楚嬌娘與魏軒抽空去見了阮萍姨、云嬸等人,后又去見了沈云燕。
沈云燕的家建大了不少,院子多了好幾個,兩個兒子都已十來歲了,小閨女也都六歲多了。楚嬌娘本覺著這般兒女雙,已是福滿,不料后頭又多出來一個三歲多的小姐兒,且那女人還拍著肚子告訴她,里頭還有一個。
楚嬌娘瞪驚了眼,著實(shí)沒忍住,吐了一句,“你家這是要開慈幼院了,還是怎的?”
沈云燕一臉饜滿得意道:“子多是福。”
楚嬌娘看著她漸顯圓潤的身材……切實(shí)是福。
不過后頭沈云燕低聲攏在她耳邊說了一句,道懷這一個,是因他家小叔的一些事兒。
聞言,楚嬌娘心上不禁怔了一下。
沈云燕道他家小叔因出任務(wù)時,遇了難,岑母傷心了好些時日,末尾也不知是聽哪個道士胡言亂語,說他家的小叔魂未歸入地府,若有機(jī)會,興許還能投胎入他岑家。
于是岑母起了這個心,攛掇著他們兩口子再懷一個。
岑阿穆與沈云燕不是信這些的人,但為了岑母,二人也算是配合了,也不知是運(yùn)氣好,還是怎的,一次就懷上了。
聽至此,楚嬌娘臉上再是堆不起笑意。
有一些猙獰的回憶,如夢魘猛然追隨她而來,將她糾纏,可最終,她卻成了那個手持屠刀之人,滿手是血,滿身是血……
楚嬌娘不知自己是如何離開的岑家的,只記得魏軒同岑阿穆侃聊說話,又同那幾個孩童嬉頑了好一會兒,不甚熱鬧歡快,而她在一旁反反復(fù)復(fù)陷入一片空洞。
當(dāng)驚醒時,已是經(jīng)到了熱鬧的街頭,且還是旁邊男人有力的臂膀,猛將她摟回神的。
魏軒看著從旁過的馬車,將女人緊緊的勾在身邊,隨即盯回走神的女人。久久,終是沉了一口氣,拍著她繼而向前走去。
“娘子明明想獨(dú)善其身,卻冥冥中牽扯了那么多的事物,有為夫的不是,也有娘子自己的運(yùn)途。一個人得需足夠強(qiáng)大,才不至于會被這些瑣碎的罪果,所做的不值一提的錯誤,困擾周身。”
魏軒又摟了摟她,“人各有人各的命,你我的出現(xiàn),或許能左右一二,但不能左右部,注定了就是注定了。所以人這一生下來,大抵要學(xué)的,也就是該如何放過自己。”
“娘子,你從來就沒有錯。”
他倒是想說,這些年來,在他手底下的亡魂可謂不盡,那他該如何面對?但話……不能這般說來。
有些時候,他亦面對許多。
男人踏實(shí)的力道在楚嬌娘的肩頭,猶如一記穩(wěn)心藥丸,將她從浮亂中撫慰。楚嬌娘仰視而來,他的眸光往前,恍然是一副看透世間萬物的從容與自在。
楚嬌娘忍不住問道:“是不是所有的揪心與執(zhí)著過后、放下后,才能見得到那層清透的極光,才能……波瀾不驚?”
魏軒聞言,繼而從容一笑,“那娘子不妨試試,看看能不能見著?”
楚嬌娘搖頭不知。
這些年來,她覺得自己看淡放下了許多,但還是有不時的憂慮浮于胸口,霍亂不安,時而解得開,時而解不開。
她總會想著,這或許……大抵就是人,生而為人的一個理由。
但也不知,是也不是?
或許,人必須要成這樣的趨勢,才能有路繼續(xù)行去。
楚嬌娘低頭來,到底又將雙手捏在一起,忍不住的去偷偷的摳了指頭。
魏軒窺下一眼,一只手搭上來,直牽起了她的手。人縱或有不同的是是非非與困擾,可它的存在理由,從來并不需要那么多。
“別想了,咱們買年貨去吧,好好過一過咱們二人的年。”魏軒說著,拉著她邁了步子,“還有大半輩子,等著你我去琢磨呢!”
男人極能洞悉她的情緒,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