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原本就在林域的邊界,加上有奉合安排的其他妖族指引,不過大半日,我們便已經來到了林域和沙荒的交界處。因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我們便決定在林域的范圍內休息一晚。恰好林域與沙荒的交界有一處妖族村落,村子里都是草木妖族,我們便請村首替我們找了間空閑的民居,暫時落腳。
入夜,萬物寂靜,竟與白日里的祥和景象截然不同。村落里很早便沒有了亮光,倒是村落背后那深邃的樹林中,發出一片看上去十分詭異的青色幽光,將那些樹木的陰影映襯得更加漆黑可怖。夜里的風也是大了數倍,而且并無定向,常有好幾道風交錯到一起,發出“呼呼”的聲響。
村首此前告訴過我們,這處是兩域交界,不同屬性的靈氣既混合交融,又互相互斥,所以靈力場并不穩定,周遭景象也十分特異。到了夜里,這兩種靈氣的碰撞之態更勝,總有一些好事游蕩的妖族,在夜里伺機而動。所以,他們這些不善攻擊法術的草木妖族,都會早早關門熄燈,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與元桓初到妖界,也的確不適合輕舉妄動,所以,我們也跟著早早的熄了燈,只能在昏暗的房內無言對坐,透過窗戶的縫隙看向那片在夜里顯得有些陰森的樹林。
忽然間,一縷涼風從窗縫中竄了進來,我竟跟著打了個寒顫。我抬頭看元桓,發現他也在昏暗中看著我。一時無言。
自到妖界后,他對我說的話似乎更少了。既不提記憶的事,也不提和青攆的約定。除非要商量下步的行進路線,否則,他就只是一直默默與我并肩而行。
在這除了風聲之外,寂靜得有些過分的夜里,我和他竟然都沒有一絲的睡意。隱隱中,我心中總是有幾分不安,不知他是否和我有同樣的感覺。
正在我努力想著該找個怎樣的借口去化解這種沉默對坐的尷尬時,忽聽屋外又是一陣強烈的氣流碰撞,然后,在短暫的寂靜過后,我直覺心口一冷,隨即便聽見了一聲遙遠的、幽長的、森然的——狼吟。
我和元桓瞬間凝神警覺起來。
雖然此處已經臨近沙荒,但這聲狼吟卻似穿越了十分遙遠的空間,在傳到我們耳中時,又在吟叫中淬入了無盡的冰冷寒意。即使我們還沒有進入沙荒,卻好似已經感受到了在凄冷的夜空下,那被寒風掀起的一層沙浪。那種在一望無垠的荒蕪中對長空仰天吟出的寂寥和不甘,在這聲音中體現得淋漓盡致,卻也讓人聽了后,直感到脊背一陣冰冷,覺得能夠吟出這聲音的,必然是能夠在絕境中凌駕于生死之上的冷血煞神。
難道,這里每晚都能聽到這般滲人的狼吟嗎?
正在疑惑時,異動便出現了。
我們腳下的地面,竟然開始顫動起來,接著,屋外便傳來了轟轟隆隆地聲音。我心知不妙,趕緊打開門,卻發現原本的村落,竟然就在這短短的時間里,憑空不見了。在我們眼前的,是沉浸在漫漫黑夜中的一片荒地,而背景里的那片發著幽光的詭異密林,卻依舊沒有絲毫的改變,也正是這樣,我們才確信我們并沒有挪動過地方。
但原本的村舍竟然唯獨只剩下我們所居住的這一間屋子,實在太過怪異了。
緊接著,在那昏暗詭異的密林背景上,竟然開始閃現出點點有藍色的光點,那光點越閃越多,幽森的藍色光點,竟然讓人看著覺得有些心生寒意。
“小心了。”
元桓提醒道。
我自然也看出來了,那藍色光點都是成對出現,間距相似,只怕是隱匿在黑暗中的一雙雙可怖的眼睛。而在此刻最有可能出現的、能配得上這冷峻陰森的雙眼的,怕只有傳聞中的幽冥狼族了。
種種猜測只能停在前一刻,因為那些閃著森然幽光的眼睛,正緩緩朝我們靠近,而擁有這雙眼睛的身體,也漸漸從那昏暗的背景中清晰出來。
果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