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睜開眼睛,卻是突如其來的一陣天翻地覆的暈眩。我似乎是躺著,想要坐起來,卻絲毫動彈不得。
這是怎么了?我內心開始慌亂,身體開始掙扎,但無論我怎樣用力,都無濟于事。
我驚慌失措地折過頭想看看我的身體為什么不聽使喚,卻在一瞬間怔住了。
我的身體呢?!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到?!我明明能感覺到,我的手、我的腳、我的頭、我的肩、我的脖子……我胸口發悶,心臟也在跳動,甚至能感覺到血液流過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可不知為什么,除了清晰得幾乎可以看見塵埃的目光,卻唯獨看不見自己的身體,好像這本就是一片虛無,我,亦是虛無!
忽然,一陣窒息,鋪天蓋地的壓抑感在我眼前彌漫,我視線里的顏色開始極具變化,最終被混沌的血紅色充斥了。這樣的顏色,我似乎在哪里見過……我忽然覺得一陣窒息,咽喉處被什么液體灌入,我本能地嗆咳起來,但結果卻是有更多的液體涌入嘴里。而我卻連伸手捂住都做不到,因為我根本沒有手……
這到底是怎么了?前所未有的逼迫感讓我感覺整個頭快要炸開了一樣,窒息感越來越強。恐懼開始蔓延開來,我忽然很怕就這么一直被陷在這混沌當中,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急促,想喊,卻不能喊,那液體已經將我整張嘴都灌滿了,甚至開始沿著咽喉向我身體深處流去。
我的視線也開始模糊。最后,在我的視線里卻隱隱顯出一張臉。這是一個女人,我看不清她的長相,只覺得她離我越來越近,甚至撥開了我眼前那濃重的血紅,取而代之的是縈繞的黑霧。深邃的黑暗雙瞳中,是幽深的怨憤,還有悲哀。
“琢兒……琢兒……”女人臉上兩瓣櫻唇一張一翕,只像是要將我吸進去一樣……
我猛然驚醒,終于擺脫了一個接一個的夢魘,額頭被冷汗浸濕了一片。恐懼中,我擺脫纏繞在心頭的夢境,告訴自己我不是琢兒,我是銀洛——郁郁之林的銀洛。
“云仲大哥,今天我們還要去卻仙瀑練劍嗎?”
朝霞將天空映得柔美可親,一間兩層的小木屋就建在覆滿綠草的崖邊空地上,隨著崖上的風,流動著青草綠樹的芳香。已是盛夏,卻在清晨浸滿了難得的清涼。
“你的傷才好,不必這么勞累的,在家等我便是。”
“我無礙了,一起去吧,”
我站在木屋的走廊上,看著不遠處穿著藍灰色長袍叫做孟云仲的凡人,淺淺地笑著。
雖然每日夜里都是同樣的夢魘糾纏著我,但說不上為何,只待朝陽重又升起,目光再次清晰,我便迫不及待想要見到這個叫做孟云仲的男子。而后,心頭所有的包袱和壓抑便都放下了。我以凡人的方式與一個凡人相處,竟忘了自己是修行百年的妖。
孟云仲露出無奈的笑,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立刻轉身到屋里取劍,自然是那把曾在我眼前閃出凌厲殺氣的劍。精致的劍鞘上,鑲了顆紫色晶石,在陽光下晶瑩閃爍。
“云仲大哥,你上回提到卻仙瀑的傳說,今日可得空與我說說?”我握著劍走到他的身邊,仰頭看他。
“這么想知道?皆是些鬼神之說,未必可信。”
“就是覺著有意思嘛!你再給我說說那個叫做筑荷的仙子,終是如何?”
他邁開了腳步,朝卻仙瀑的方向,邊走邊給我描述著一個在凡間流傳了很久的傳說。
“相傳,筑荷乃是花王之女,卻愛上了一個不能有感情的天神。據說,卻仙瀑通往天神居住的世界,天神要穿過它回去,只是筑荷始終無法放下,她便背棄了自己的父親,隨這個天神一起走了,之后,便無音信了。”
“那為什么這里叫做卻仙瀑呢?”
“卻,即是退卻。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