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紙休書和血玉寶石,云錦獨自踏上了歸途。
說是歸途,其實只是她為了掩飾自己被休棄的借口。
云錦心里并沒有想好,自己究竟要往哪里去?
來時還有陪嫁的車隊,還有小秋陪伴在側,此時歸去,卻再無一人一物,就連那小小的雪團兒,也成了命中的匆匆過客——應該早被那男人打發跑了,想來也是尋它真正的主子去了。
原本是想回內城先去尋小秋,可是據說因為備戰,全城戒嚴,再不許任何人出入內城。
轉念想想,肯定是鎮北侯不準小秋同行,所以才會故意攔她。
云錦深深的嘆了口氣,心頭又是一陣劇痛;為什么,為什么連這么一個丫頭,都不愿賜還給她……
可嘆自己腳小難行,更不會騎馬駕車,天大地大,縱使他放她自由,她卻不知該何去何從。
就在她躊躇不前之時,一輛馬車忽然停在她跟前。
“姑娘,這里馬上要打戰了,你一個女兒家家的,這是準備去哪里呀?”
馬車小小的,毫不起眼,趕車的是位胡子花白的老大爺,隨行還有一位面目和善的大娘。
云錦最后一次見生人,還是幾個月前濟世堂的王大夫來內城給她看病,隔著一張薄薄的簾子,匆匆把了脈就出去了,一句話沒有說。
之后便是之前隔壁院子遇見的男人,叫什么,黑公子?
好像是吧?
一次晚餐,一次拜訪,短短的一面之緣,明明就在那個男人的眼皮子底下進行,卻無辜被扣上一頂娼婦的帽子……
之后更是被折磨的死去活來,繼而被休掉……
經歷了這么殘酷的教訓,云錦已經不敢再隨隨便便和別人說話了。
她佝僂著身子,低著頭一言不發的往前走去,絲毫不理會后面跟上來的馬車。
那對夫妻也是奇怪,明明都不理他們了,卻還是固執的跟上來,對背著小小包袱的云錦大聲喊道:“姑娘你別怕,我們是好人家。這兵荒馬亂的,我們二老準備去南方女兒、女婿那里躲一躲。姑娘要是無處可去,不如跟我老兩口一起,路上也好有個照應,我老婆子身子不好,正好缺個女兒家家伺候,姑娘若是不嫌棄,就伺候我家老婆子喝喝湯藥,正好抵了車錢。”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云錦不是沒有過疑慮。然而她此刻身似飄萍,身上也只有一點點錢,只想著能先出這幽州城也是好的。
而且,她終是相信,他幽州城里的人,都不是什么惡人……
除去,除去對北越人,對她這個北越公主的厭憎,大多數北方人,終歸是和善淳樸的。
于是,她壯著膽子,孤身上了馬車,與那萍水相逢的一對老夫妻結了伴同行。
她對南方,并沒有多少認知。
只聽聞許多不喜歡禮制管束,又不愛參與民族斗爭的武林人士,大都聚居南方青山秀水之間。
各路隱逸高人、風雅文客,也都藏匿于蒙蒙江南煙雨之中,飲酒賦詩,自得其樂,真是原荒大陸上仙境般的一片樂土。
當然,南方武林中的爭斗也是時有耳聞的,有的門派雖不顯山露水,卻默默培植著勢力,在整個原荒也稱得上占有一席之地。
“”南摘星,北幽州。”
這句話如雷貫耳,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連云錦未出嫁時,身處深宮內閣也曾聽到好幾次。
當時少女心性,一心仰慕傳聞中的二位人物,尤其是鎮守一方闊土的鎮北侯,更是令云錦傾慕不已。
雖然只是偷偷地暗戀他,但每次聽聞別人對他的夸贊,云錦的心底竟還頗生出些“與有榮焉”的甜蜜滋味。
此時想起來,不過短短幾年,在北越時少女懷春的日子,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