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鶯再是個直頭腦的傻大姐,這會兒也知道這個婦女是在指桑罵槐,專門說她大姑了。
張鶯是認識這個女人的,她就是畢玉丫家后鄰居,小大槐家的女人。村里人都說小大槐家女人就是個醋壇子,她家男人多看村里哪個婦女一眼,小大槐家的女人就能家里家外鬧騰。
張鶯盯著那個女人一張黃苦苦的臉,很想立刻沖出去搗一拳。可她還是忍了又忍,又看了眼葉窈窕。等見到葉窈窕皺了下眉頭,這才立馬罵道:“呵呵,小大槐家的,我鼻子就算是再不通氣,你這么大的味道我也能聞到啊。卻是是狐貍丨馬蚤,但是我這人有水平,不說出來不過是給你面子罷了。既然你想知道你到底是馬蚤丨還是不丨馬蚤,那我就誠實告訴你,你呀是真馬丨蚤!人本來就丑,長得還有臭,這其實不是你的錯,”
不等小大槐家女人發作,張鶯又文縐縐地背了一句葉窈窕說的話:“但你出來嚇人就是你的錯了。
這話足以讓任何一個女人炸鍋,小大槐家的立刻不干了:“張鶯你這個死小丫,你說什么呢!”
小大槐家里的,一下站了起來。她這個時候也不看張大花了,指著張鶯就要開罵。正好這會兒刮起了東南風,風很大,一下就把人的棉襖都吹起了邊角。
王紅看了眼葉窈窕,果斷地捂著鼻子夸張地喊著:“哎呀,小大槐家的,你多長時間沒洗澡了!”
眾人一開始還忍著,聽見王紅這么說,有人立刻就笑出了聲兒來。看誰笑話不是看?張大花惹不起,那就看看小大槐家的笑話好了。
所以,婦女們的注意力立刻都投向了小大槐家的身上。不出意外的話,從今天開始廣大的、寂寞的、嘴巴癢癢的甜水村的婦女同志們就能有新的談資啦~
大家眼冒精光,有些說話促狹的,開始落井下石:
“她家會過,我估摸著一年能洗三把澡。”
有第一個人說話,自然下面的人就能放心大膽地跟著說了,大家紛紛表示附和。
有個婦女還學了小大槐家的嫌棄張大花的時候補充:“我剛才就想說來著,一直沒好意思說,哎呀,可熏死我了。”
小大槐的女人人矮、頭發黃,站在人群堆里那是一丁點兒都不出眾。但是其實這也沒什么要緊的,畢竟農村婦女相貌其次,最要緊的是能干顧家會干活。
譬如黃小草,雖然長得不咋地,嘴又沒個把門的。但是人家家里家外一把手,把家里拾掇得利利索索干干凈凈的,誰去她家不夸一句黃小草有料?所以,大家在知道黃小草被魏大力家丨暴時才會那樣憤慨。畢竟黃小草這樣任勞任怨、老實能干的人都能被男人這樣打,由此及彼,自己呢?
至于小大槐家的女人,其實跟黃小草是一類型的人。長相普通說不上丑,但是卻沒有黃小草一半的勤快。且不說她家鍋門草都能拖到床面地,單說她家孩子的臉上那是一到冷天就是青的。
那青色不是風吹的,也不是凍的而是鼻涕黏在臉上沒洗,然后日積月累堆積的。至于小大槐家的自己,那更是臉不洗、牙不刷,晚上更是不洗腳,一年到頭的,至多過年的時候擦擦身上洗洗涮涮。人家要是說她,她還要理直氣壯頂了回去:這樣省水省柴火懂不懂?我這是會過日子知道不知道?
這樣三兩回的頂過去,也就沒人管她香臭的,反正只要她自己、她男人受得了就好。至于別的,大不了離著她遠點就是了。
但是今天因為是在葉窈窕家,又是節下的,大家誰也抹不開臉,不要好意思故意排擠她。這就苦了坐她身邊的人,因為總是能聞到一股帶著熱氣的騷哄哄的味道。大家也不好意思說,畢竟都是勞動人民,誰還嫌誰臟啊。
不過,現在有張鶯這么明晃晃地說出來,而王紅又緊跟著補了一木倉,眾人在松了一口氣之余,只覺得痛快。他們不好有意思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