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家的,窈窕還成啊!”
黃小草試圖說服魏大力,畢竟葉家那個母老虎林紅也忒嚇人了些。上回她不過同林紅說了一句“姑娘家并不用念那么多書,說個好婆家就什么都有了。”其實黃小草是好心。她想說她們家并不在意媳婦兒識不識字。她家大妞連小學都沒念完,現在在家里能抵得上一個男人的工分,隊里人誰不夸大妞?
結果話沒說完就被林紅啐了一口,還說她沒事兒拿耗子,多管閑事。看看,就是這樣的人能惹著么?她要是站葉家門口估摸著人頭能被打出狗腦子來。
黃小草憂愁地嘆了口氣,眉心的豎紋愈發刀刻斧鑿般的豎著一點兒不像她本人那樣優柔寡斷。
其實黃小草真心覺得葉窈窕同魏子健般配。甚至她還覺得魏子健因著某些原因都有些配不上葉窈窕,當然這話她是預備帶到棺材里去,做夢都不敢做生怕夢話里頭說出來的。唉,如果不是魏子健梗在這里頭,黃小草情愿自家二兒子魏順娶個這樣的媳婦兒。
葉窈窕是誰?這十里八村可著數的好命妮子。村子里的女娃子念書少有能夠讀到高中的,人家葉窈窕一下念到了高中,別說葉窈窕人也長得秀氣,還有葉家更是甜水村有名的富裕人家。
這妮子好命,大伯小叔的全都生了一水兒兒子,一家子可不就都把她放手心里頭捧著揣心窩窩里疼著?
若是她家魏健,不黃小草偷摸看了眼魏大力,明知道他聽不見自己心里話,卻還是忌憚著往后躲著他。
唉,好像一夜之間什么都變了,叫了十幾年的名字說變就變,自家男人的臉也是說翻就翻。
唉,咋辦呢,愁死人了,這么好的事怎么就變了呢,魏子健要是同葉窈窕成親那往后只有好日子過呀。這孩子到底是咋想的呢?
見魏大力不說話,黃小草試探著又擠出一句“當家的,葉家那丫頭是不是有什么褒貶?”
如果是葉窈窕有什么藏著掖著的毛病,下風或者是腳臭這些毛病,那當家的這樣變卦那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魏子健那就是自家男人的心尖尖兒。可她也是真沒聽人說這丫頭哪里有毛病啊,村里頭老娘們的風言風語她聽說過不少,可除了說葉家那妮子脾氣不好旁的也沒說啥呀?大嘴婆張嬸子可就在葉窈窕家隔壁住著,如果有點不對,那婆娘還不得傳遍整個村子?還是那句話,葉這門親事不錯,葉窈窕對她家魏子健更不孬。
“你懂什么!”
魏大力最厭煩自家這個畏畏縮縮的蠢婆娘,他向來沒有耐性聽她說話。如果不是想著魏子健同那知青的事兒,他早就大耳摑子沖著黃小草迎上去了。現如今這婦道人得寸進尺問了又問,氣得他拿著煙袋鍋子“duang、duang、duangd”敲著水缸,嘴-巴也罵人不閑著“麻-賣-匹,你懂什么?胡吣個啥?能得你勁勁兒的!”
黃小草有心說一句別敲壞了家里僅有的這個大缸,家里的工業票已經被魏子健買手表買搪瓷缸子買雪花膏買買那些個東西用完了。可她一瞟見魏大力晦暗不明的土灰色冷臉,只好跟往常一樣將那些話統統又給咽了回去。當家的心有多狠,誰不知道她知道!當家的拳頭多重,別人不懂她能不懂?
甭瞧魏大力在村里頭對個三歲孩子都能笑呵呵的沒架子,跟人說話從來是和面人笑模樣。可她卻知道魏大力的鐵拳下來能把她身上打得青一道紫一道,下去的地方還盡是撿著不好給人看處去的。
黃小草下意識地往胸口碰了碰,手到了摞補丁的衣服上又趕快放下。多年的經驗告訴黃小草,這要是被魏大力看到了準保以為她這是想要告訴人家什么會打得更重。
黃小草對魏大力的怕,那是由來已久。追根溯源,其實能從結婚以前算起。
這要是平時,甭管魏大力要求得多過分,黃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