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畫黛身上秘密不少,讓事情越發撲朔迷離了。可到底,當時的事只是猜測,沒個準,所以只讓人把她遣回府里,沒教她離了馮府。若是那日的事是她不慎成了替罪羔羊,而行此事的人另有其人。那又會是誰?到底是誰藏在她身邊,悄無聲息地想要置她于死地。
菀昭便回憶前塵舊夢,試圖找尋線索。
泰乾六年臘月,長安下了大雪,北風呼嘯,天越發寒冷了。
“凜冽北風啊,不過瑞雪兆豐年,明年會是個好年。”趙睿笑道。
“殿下所言正是。”
蕭良娣和他一句一和,猶如真正舉案齊眉的夫妻。兩人眉目傳情,有訴不完的衷情。而菀昭僅僅是個旁觀者,和侍者別無二致,是那旁觀的冷眼人罷了。
“妾正看《南華經》,里面講的東西很是深奧。妾問了譚道士才明白了點。可是她也一樣講得玄之又玄,始終讓我分不清,道不明。”
當她說這話的時候,菀昭便不自在了,并隱隱覺得這話指向她。前不久,她剛被趙睿奚落了,奚落她和他妹妹元真公主一樣不通世故。
“道士罷了,安心在觀里修道便可了。”他下意識地說出了這話,但卻忽地想到自己話重了,便和緩了許多。“你若想聽,我給你講便好了,不必去求道士了。”
菀昭默默轉移了目光。
她不便多待了,所以找個借口便悄然離去。
“妃,您怎么突然回來了?”
菀昭臉色幾乎是慘白著的,“只是外邊太冷了,路太滑了,我,我不慎跌了一跤。”她說得話不成話,顛三倒四的不成樣子。
畫黛見她身上覆雪,忙幫她更衣。“真不知道要那些婢子有何用。”
“別說了,把手爐給我。”菀昭退下鐲子,只抱著手爐發呆。
半晌,她才緩過勁。總算有些許暖意了。
“您去承恩殿,倒像是被嚇到了。依我說,您真得治治那些不把您在眼里的奴婢了,還有蕭良娣,她,”
菀昭倏地打住她,“不許你說她半句。她是太子所鐘愛的人,便是我最該敬重的人,輪不到你指指點點。”
她也只是上行下效,投其所好罷了。即便那些話說出來的時候那么違心,她也照說不誤。菀昭是太子妃,所以她要處處為太子著想。
“但您大可不必為她苦了自己。”畫黛趴在她膝頭,含淚道。
“我都不覺苦呢,來,吃塊點心。”菀昭從盤中拿出一塊花糕,“本是專為蕭良娣做的藕香糕,太子覺得味正,便給了我幾塊。”
“冬天怎么會有蓮藕,蓮子清如水,可是苦澀不堪。”
菀昭暗暗冷笑,他們這么做,無非是笑她無子。可是孩子哪是說來,便能來的。“終是比不得蕭氏好福氣,這藕糕,我吃多少都一樣。”
“您從不說這么傷感的話,今是見了太子才感傷的吧。”
她輕淡如風地說:“也不是。”面上裝得沉穩,心里早忐忑不安了。她亂謅句:“是他不滿道士進到宮里。”
說來也諷刺,趙睿不信,但他請和尚、道士可比她勤得多。說難聽點就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自己做可以,其他人他則都看得不順眼。
“譚道士待我有恩,我自幼便和她相識。那時她已出家做了道士,可還是女兒家天性,喜歡嬉戲玩鬧。雖說她有純真一面,但仍改不了寡淡的本性,所以多數的小兒都和她合不來。只有我暇時能陪她蹴鞠。后來年歲愈發長了,她也越來越博學,老會說許多晦澀言論。因我們至好,所以我學的那些皆是耳濡目染來的。”
“原來你們還有淵源,我以為你曾服侍過元真公主,所以和她熟悉。”
菀昭和元真公主也曾探討過道法,只可惜兩人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