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神山下了一整夜的雪,至清晨,風雪已經止歇,此時藥神山已經變成一個粉妝玉砌的世界。三道身影踏雪而行,不長時間就來到咸海之濱。
“楚狂是本尊故交,前段時日來到海之隅,想要賺一些酒錢,但他是出了名的浪子,素愛在湖海間浪蕩,若是袋中有些靈石就會到那花街柳巷去胡鬧,你們登岸之時,他便離去了,現在只怕已經到了十數萬里之外了,咸海之上有諸多禁止,若無仙器相助根本就無法在海面上通行,既然這樣,本尊就送你們一程。”說到這里,毒手仁心從袖中拿出了一根六尺來長的蘆葦,只見這節蘆葦翠綠如新,好像剛剛折下來一般。
“藥神前輩不是準備拿這一根蘆葦助我們渡海的吧?”胡可親眨巴眨巴眼睛問道。
“怎么?看不上這根蘆葦?”
“前輩,恕可親眼拙,這根蘆葦上既無符紋,又無法咒,從其上也感受不到一絲靈力,不知它如何能載我們渡海?”
毒手仁心笑了“這一根蘆葦看似平平無奇,實則來歷不凡,它折自佛土,昔年一位四果羅漢曾乘這根蘆葦渡海布道,你還覺得這根蘆葦平平無奇嗎?”
說話間,毒手仁心將手中的蘆葦拋入海中,蘆葦入海之后長到了丈余長短。
“藥神前輩,告辭。”屠小刀對毒手仁心抱了抱拳,縱身一躍,踏上那根蘆葦。
胡可親也向毒手仁心作別,隨后也飛身縱下,踏上蘆葦。
“去吧!”毒手仁心說道,隨即神念微動,那根蘆葦便像離弦之箭一樣遠離藥神山而去。
毒手仁心站立在海岸邊,以天眼神通看著蘆葦之上的屠小刀,久久陷入了沉思,他對屠小刀所做的一切雖說是帶著目的,存有私心的,但不能說沒有一絲欣賞之意,愛才之心。咸海之上,這個少年人的身形顯得何其單薄?只憑他能對抗九天嗎?
毒手仁心這數百年來雖然困居在藥神山,但他卻能感受到潛藏在六界的動蕩,以及天道中的那一絲不安。數億年前,天道劫難來臨,古神一族幾近覆滅,天神一族趁機登上九天,而今,整座宇宙都有一種山雨欲來之勢。天道之劫已經在醞釀,這會是天神一族的覆滅之機嗎?古神一族是否還能東山再起?一切的契機就在此子的身上嗎?
毒手仁心的占卜之術能夠預知諸般法則的玄機,但仍舊看不透天道,所以,往后的一切只能靜觀其變了。想及此,毒手仁心心念一動,身影陡然消失無蹤。
屠小刀和胡可親乘一葦渡海,兩人從蘆葦上感受到了一股溫暖潤澤之意,屠小刀仰首向天,天空中浮現出一尊金身羅漢的身影。
那尊金身羅漢的身影開口吐言“當年渡海傳道之日,便料到今日施主的同葦之渡,故而老衲便在這根蘆葦之上留下一道神念。”
“敢問尊者如何稱呼?”屠小刀抱拳問道。
“老衲法號達摩。”那金身羅漢微笑道,“今朝在咸海上相逢,皆因一段善緣,老衲觀施主是有慧根之人,何不拋卻三千煩惱入我佛門?”
“哦,晚輩一心修仙煉道,為何要遁入佛門?”
“修道之人都渴望證道飛升,成為神仙,卻不知神就是物,物就是心,心也是神,然神也不是神,物也不是物,心也不是心,所謂六界本無一法建立,皆是真心起妄,生萬種法,你們修仙者到最后追逐的不過是鏡花水月,一場虛妄。”
“尊者,據晚輩所知,宇宙之中,以道為本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宇宙萬物不過是道的子臣,我等修道之人需要做的就是感應天道,修心煉性。”
“施主謬矣,老衲曾東渡玄洲,看到了許多修道之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視人命如草芥,脫離了玄妙的根本,與魔鬼無異。佛門之中講究慈悲為懷,入我佛門方能蕩滌戾氣,明心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