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將軍沉著臉不說話,李負笑著寬慰道“將軍,您不能拿對咱們軍中兵卒的要求,去要求此地的縣卒。……這些縣卒平日里主要負責維持縣鄉(xiāng)的秩序,緝拿小盜,必然缺少訓練,又如何比得上軍中日日操練的士卒呢?考慮到黑虎寨的賊子設(shè)下了檑木之計,又占盡地利,以四百人的傷亡換二百余的傷亡,也不錯了,畢竟咱們是攻山的一方嘛。”
章靖微微搖了搖頭。
確實,嚴格來說,攻山與攻城差不多,都是進攻一方吃虧,二比一的傷亡比率,其實也談不上失敗,章靖之所以不滿意,只是因為他拿他麾下的兵卒做對比,那他肯定不滿意。
就像李負說的,縣卒如何比得上日日操練的軍卒呢?毫不夸張地說,尋常情況下三個縣卒都未必殺得掉一名軍卒,反而會被后者所殺,畢竟縣卒主要負責維持秩序,而軍卒就是為了殺人而專門訓練的,兩者的職責本來就有所不同。
更何況,黑虎寨的群寇確實兇悍。
忽然間,章靖又想到了今日與他交手的陳陌與王慶二人。
他今日可沒留手,然而,卻沒能殺掉那兩名悍寇。
想到這里,他轉(zhuǎn)頭對李負說道“李負,你把馬蓋手下那個叫做石原的捕頭叫來,我問問他有關(guān)于黑虎寨的情況。”
“是。”李負抱了抱拳,立刻出帳吩咐。
趁著等待的時間,章靖環(huán)抱雙臂坐在帳內(nèi),回憶今日與陳陌、王慶二人交手的種種。
單純從武藝來說,他著實有些惋惜那兩人,明明有著出色的武藝,卻未能給國家效力。
尤其是那個與他一樣手持長矛的陳陌。
他正琢磨著呢,李負領(lǐng)著捕頭石原來到了帳內(nèi)。
只見石原走入帳內(nèi),抱拳行禮道“在下石原,見過將軍。”
“唔?”
章靖轉(zhuǎn)頭看向李負,李負連忙擺手說道“我可沒說……”
見此,石原笑著解釋道“將軍莫要驚疑,在下原本不知將軍身份,只知三位縣尉皆為將軍頗為尊敬,然而今日在攻山寨時,在下卻恰巧聽到這位喊您將軍……”
李負想了想,旋即恍然道“哦,是那會兒……”
無語地翻了翻白眼,章靖微笑著對石原說道“章某也并非刻意要隱瞞身份,只不過,章某此番并未奉朝廷之命前來剿賊,只是恰逢其會,因此不想聲張罷了。……在下章靖。”
“章、章靖?”石原張了張嘴,一臉駭然地急切問道“莫非是陳門五虎的章靖?”
“莫要聲張。”章靖微笑著提醒道。
“是、是。”石原一臉驚喜地連連點頭,旋即,他想到了章靖派人叫他來的事,不解問道“不知將軍派人喚在下前來,有何吩咐?”
章靖抬手示意石原坐下,旋即笑著說道“今日攻山前,我見軍中唯有石捕頭手下的官兵手持木盾,心中便猜到石捕頭肯定對黑虎寨了解甚深,不知能否對章某詳細說說黑虎寨?……不瞞石捕頭說,這伙賊子,章某原本并未太過重視……”
“在下明白。”石原嘆了口氣,苦澀說道“當初在下與在下的同伴,也未將這股山賊放在眼里,心說我五人在江夏與叛軍廝殺都能活命,區(qū)區(qū)一隅賊寇何足掛齒?不曾想,卻因此失去了一名同伴……”
說著,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說道“在下失態(tài)了,不知將軍想問什么?”
章靖也不在意,笑著問道“先說說這股山賊的來歷吧。……據(jù)我所知,這股山賊不下于五百人,為何貴縣不趁其勢弱時將其剿滅,卻放任其發(fā)展到這等地步呢?”
石原驚訝地看向章靖,心說這事不應該去詢問昆陽縣令劉毗與縣尉馬蓋么?為何問他呢?
仿佛猜到了石原心中的納悶,章靖笑著說道“我想先聽聽石捕頭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