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街頭滿是縞素,為太上皇服喪,是大明子民分內之事。
街道上,幾乎所有人都有悲戚之色。當然,那表情大部分是發自肺腑,除卻有些人,是要強作悲戚。
如果現在沒有人的話,指不定他就能笑出來。
今日是大議事,關系到萬歷發喪后事,雖說罷朝數日,但要看是什么事情。
太上皇出殯的事情,還是要好好商議。
既然是大議事,御史們也都要參與,而結束之后,錢謙益正在路邊的茶攤上,填補一番肚子。
他正在一口咬下去個包子,冷不丁面前出現個人影。
誰這么沒眼色?
當他抬頭看時,發現正是御史房可壯。
兩人的官職幾年來,一直沒動過。
原因不言自明,兩人都是東林黨人,此前還在跟方從哲作對過程中出過力。
現在還是老方當政,沒把他倆拿下,一方面是老方等人并不想趕盡殺絕。另一方面,也說明他們并不將這幾個底層官員當回事。
劉一燝等大佬不在位置上,他們這些年輕的官員,掀不起浪花。
算起來,東林黨搞過不止一次陰謀,可惜啊,從來沒成功過,每次不是他們損兵折將,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這次啊,東林黨人沒有任何動作,卻出現意想不到的局面。
莫非就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小二,給我來份一模一樣的。”房可壯指指錢謙益吃的,自顧自的坐在他對面。
“你最好小心點,現在有幾個人坐在一起用飯?”錢謙益一邊說著一邊抬頭看四周。
雖然也有人在吃東西,不過大多都是一人一個小桌,即使偶爾有一家,也都是老小幾個,不會有幾個男人當桌豪飲的場面。
“無事,無事,你我說些正事,又不是宴飲,不會有人怎樣。”房可壯自己就是御史,他斷然不會去參自己一本。至于那些錦衣衛,也對他這樣的小魚小蝦沒有興趣。
人們的目標,是那些大人物,抓到他們的證據,才會有點動靜。
“怎么,找到目標了?”錢謙益剛夾上一個包子,聽見房可壯如是說,以為他有什么新的動向。
“沒有,哪有那么容易,現在新君登基,人們都小心翼翼,不會輕易露出尾巴。”房可壯搖搖頭,并沒有什么新目標。
“但是,現在的事情,可比遇見目標還要有意思,難到錢兄不這么認為?”
“哦?房兄是何意?”
錢謙益最近忙著在處理手上的事情,沒有關注太多動向。
“看來錢兄是真沒注意到,這么說吧,此番沒有人對他們出手,但是想不到自己陷入了難題。”
他們,指的是誰,錢謙益不用問,因為只有死對頭才會如此稱呼。
看著房可壯遮擋不住的笑意,錢謙益皺著眉,他想不明白,為何會如此說?
“你最好注意管理下自己的表情,差點便要笑出來。”
“我……我實在是忍不住啊,尤其是見到你,不過你說的對,現在不是笑的時候……”房可壯強忍著,終于制止住笑意。
“說說,到底是何事,讓你如此高興?”
錢謙益越發的納悶了,至于太上皇的死訊,早就不在腦子里。
“看來啊,錢兄最近是真的沒有關心過時局,其實,誰也沒想到,太上皇的駕崩,會讓方書安等人陷入將死之局。”
“什么?”錢謙益聽見幾個字眼,馬上支起耳朵來。
方書安等人,實在是厲害,前后換過幾波人和他斗,都沒有能占得任何便宜。
沒曾想,看上去幾乎沒有對手之人,最后卻在無人攻擊的情況下,出了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