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擺起了佛堂,到達赫圖阿拉的喇嘛也是越來越多。
黃臺吉軍帳,新軍情尚未傳遞之前,他們就沒有著急向界凡城進發。
眾將士不明白,為何反而就地扎營,不知在等著什么。
中軍大帳,大喇嘛曩蘇閉目訟念著經文。
黃臺吉靜坐一旁,儼然一副修行者模樣。
夜已經深了,一旁侍奉的小喇嘛,頭時不時的頓挫地打著瞌睡。
黃臺吉一聲嘆息,睜開雙眼,曩蘇停止誦念,說道,“貝勒的心終究是靜不下來啊。”
黃臺吉搖搖頭,從袖子里取出一方帕巾,擦擦頭上的虛汗。
前些時日不知為何,竟然病了一場,算起來他戎馬多年,還不曾像近日一般難過。
也就是這兩日,才見好轉。
“我大金與明軍即將決戰,決計是不敢輕怠的,上師可否教我?”
曩蘇微微一笑,“貝勒可知我為何來建州部?”
黃臺吉愣了片刻,才道,“父汗請您來我大金傳教……”
誰知,曩蘇并不說話,只是搖頭。
見狀,黃臺吉又是錯愕,便作揖道,“還請上師明示。”
曩蘇還了一禮,才說,“貝勒錯了,你父汗請我來,所圖甚大。若是只為傳教,何需請我,自然有人愿意。
十余年來,我踏遍藏、蒙、女真各地,所見也只有女真一脈欣榮景象。藏蒙貴族腐朽不堪,耽于享樂,不可雕琢。
我在科爾沁故意放出風聲,便是等你父汗前來,現在我部眾早已遍布藏蒙各地,假以時日,想必也能有派的上用場之時。
此戰雖兇,但兇中有吉,貝勒無需多慮。”
聽著他說的虛無縹緲,黃臺吉仍舊憂慮。
“代善若堅守界凡城不出,明軍想要破城,必要付出代價,就怕他急于立功,中了明軍詭計。我總覺得明軍此次來者不善,之前德格類死的不明不白,我便察覺出有些許異常。
但父汗已聽不進我的話,此前我連番布置均被熊廷弼化解,就已失去信任。”
曩蘇默然,從懷里掏出幾枚刻著梵文的銅符,隨手灑在跟前,幾次之后,雙眉緊皺,過了一會兒,突然勃然變色,起身向帳外走去,臨出大帳止住步伐。
“貝勒準備應變吧,唉,不該啊。”
說完便大步沖入夜色,清醒過來的小喇嘛緊追幾步,瞬間也不見了蹤影。
黃臺吉能看懂一般卦簽,卻不懂大喇嘛的卦象是何意。
但是看曩蘇的神態,分明是遭遇什么預料之外的事情。
難道,明軍當中也如同傳聞中一般,來了什么了不得人物?
不然,怎能讓縱橫萬里的曩蘇如此倉皇且面如土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