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季家的姑娘吧,快來同我們說話。”陳夫人一眼瞧見霍水兒,招了招手。
“陳夫人。”霍水兒無論是走路還是行禮,動作都行云流水,自帶韻味,非常優美。
惹得一些夫人小姐頻頻朝著她看。
“不知道姑娘怎么稱呼?”陳夫人收了前頭遞過來的話,知道自家老爺是有拉攏季家的心思的,還是要好好招呼這個季姑娘。
霍水兒在這里的名字是“季嬌嬌”,姓是隨了季淵,名也是出自他取的昵稱。
“夫人叫我‘嬌嬌’就好了。”立刻就有女使搬了柔軟的繡凳來,安在季夫人和一個妙齡少女中間。
剛剛落座,就收到一個善意的微笑。
陳夫人見到她倆對視,笑了笑,“嬌嬌許是不認得,這是阮姑娘,你們應該是同齡。”
阮姑娘膚如凝脂,面容艷麗,氣質端莊大方,溫婉大氣,眼神柔和,笑起來讓人覺得如沐春風,是極干凈和舒服的。
“我叫阮情,嬌嬌叫我阿情就好。”阮情搖了搖手里的團扇,幾絲碎發也隨之晃動。
“阿情。”霍水兒笑著頷首。
能坐在眾人上首的,家里都是有頭有臉的,算是金陵城內的豪富,這會子一一介紹認識了,互相調笑幾句,氛圍極好的。
這些商家夫人的話題,繞不開幾樣,要么是家里的生意如何,要么是孩子間的教養如何,或是哪里新出了花樣子……
深閨婦人的生活,霍水兒是半點興趣也沒有,聽著就怪無趣的。
可能是之前不熟悉的緣故,又或許是季家明面上只有她一個女眷。陳夫人莫名其妙得把她安在了貴夫人堆里。那些妙齡小姐自顧自坐在一處說笑,也不過來搭話。
這里唯一和她同齡的,就是這個阮姑娘了。
剛剛喝了一口清茶,抬眼就看見阮姑娘對自己眨眼,心里一輕松,她定是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還有心得給自己送來許多解悶的小玩意兒。
心里生出了親近的意思,話語便努力尋找共同話題,“阿情平日里喜歡做什么?”
“我平日除了幫姑母管家,也就看些雜書,最愛風俗游記,偶爾隨便畫些畫,練會兒字。”阮情笑起來,整個人都是靈動的,杏仁眼可愛又親和。
她的興趣愛好似乎是大夏貴女標配,書香門第的女孩子,琴棋書畫總要習得一二,嫁人之前管家也是歷練。
唯獨看書,朗朗上口的詩經是標配,閑暇之余,大多數是看話本子,倘若家學淵源,艱深晦澀的古籍也是有貴女喜歡鉆研的。
少有人愛看風俗志。因為大夏的貴女就像院子里的梅花,個個高潔美麗,那枝條無論如何,都是伸不出去的,被人禁錮在墻里。
家里人也會若有若無得讓她們回避,許多女子的一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樣子,出去會遇到些什么人,知道些什么事。
偏偏,阮情是個例外,霍水兒也是。
齊家這一代啊,都是男孩子,家里只有阮情一個姑娘,雖然是表親,齊家上下的長輩們,是極疼愛她的。
從不拘著她,齊夫人愛這個侄女愛到了骨子里,嫁也不肯嫁出去,干脆留在門子里做自己的兒媳婦。
不管是阮情,還是霍水兒,都得益于家里人的寬容和少有拘束,故而心里是自由的。
“我也愛看各地風俗志,若要說起來,倒是徐先生寫得最好,語言優美,真實豐富,讀起來頗有趣味,身臨其境一般。”
這么一說,霍水兒立刻打開了話匣子,開始講起自己喜歡看的一些風俗志。
阮情微笑著聽,心里也很喜愛這個霍家姑娘。
原本阮情以為,霍水兒的身份也算尊貴,既是左相的嫡女,又是太子殿下的心上人,若按柏衍的說法,她日后是要成為這天下最榮耀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