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蘇予潔吃好了,餐盤收走后,她才開始細聲細氣地和夏至聊起了天。倒是沒有問夏至的家庭狀況,主要都在聊工作,像是真的替蘇曉了解工作環(huán)境似的,起碼這一點不讓夏至反感。
像公司目前的狀況,發(fā)展前景,工作量如何,都算是比較正常的話題。
只是,在了解到夏至已經(jīng)進了翰藝兩年多時,蘇予潔眉一挑,臉上不易察覺地動了動。
“這么說這幾年圖書出版發(fā)展沒以前好了,那你畢業(yè)的時候怎么會想到來做圖書呢?”蘇予潔問。
“是沒以前好,不過也不算夕陽產(chǎn)業(yè)吧,實體書還是有市場的。而且,”夏至不自然地捏了下自己的耳朵:“……我畢業(yè)的時候還沒有開始做圖書,我那時是做企業(yè)內(nèi)刊的。”
“哦。”蘇予潔輕輕說,“你是哪一年畢業(yè)的?”
“06年。”這個年齡問題讓夏至挺無地自容的。盡管她和蘇曉不是真正的情侶,可是她還是不喜歡在一個陌生的長輩面前承認自己……有點老。
而坐她對面的蘇曉,還不到23歲。
蘇予潔的微微一笑顯出了她良好的教養(yǎng):“沒看出來。”
夏至想,這肯定不是在稱贊自己保養(yǎng)好的,她惱火地在桌底下踢了蘇曉一腳,蘇曉只是朝她眨了眨眼。
要不是蘇予潔這樣煞有介事地問,她都差點忘了自己快29歲了。
29……她把這個數(shù)字在嘴里嚼了又嚼。她說不清是因為日子過得渾渾噩噩,還是因為單身久了對年齡不在意了,奔三這個概念,忽然讓她吃了一驚。
六月份生日的時候,何艷還給她打了電話提醒她,那剛好是端午節(jié)的前一天,何艷讓她端午假期回家。她回是回了,也同樣是匆匆的一天來回。
那通電話只是告訴她,她今天滿了28歲了,卻沒有進一步告訴她,過了今天,她就一天天地邁向29歲了。過了29歲,就是30歲了。
這看著和她當初25歲被何艷說成28歲像是一個樣,又像是有著某種本質(zhì)上的不同。
晚上回到家里,她不由自主地在洗手間里對著鏡子照了又照。
臉還是那張臉,她沒覺得和當初畢業(yè)時的自己相比有多大變化,這些年,她甚至體重也沒發(fā)生什么改變,然而,翻看2006年6月份潘銳為她拍下的畢業(yè)照,又總覺得自己有了些不一樣。
具體是哪里不一樣,她說不出來。
也許就是老了吧。眼角的某一條皺褶,蘋果肌揚起的幅度,皮膚的彈性,都蘊含著衰老的證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