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以晴的不作聲被程佑看作是默認,他說道:“其實這個事情我們是真的不急,我們明年再說吧。好了,該說的都說完了,早點去休息吧,要不等下貝貝又要醒了。”
他拉了一下她的胳膊,她沒有站起來,她說:“你該說的說完了,我該說的還沒說。”
“以晴?”
她有很多話想說,可是心里亂七八糟的,最后,她還是決定簡單地表達自己的決定算了:“我不管政策怎么變化,也不管你們商量出什么手段,我這輩子就只要貝貝一個孩子就夠了。”
程佑靜默地看了她一會兒,說:“我跟你說這些,是因為不想瞞著你,但不是在逼你。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在生氣,你不需要在沖動的時候作出任何決定,這個事情我們先放下吧,以后再說。”
“你為什么覺得我是在生氣?你憑什么覺得我這個決定是在沖動下做出的?我只要一個孩子,我一直就是這想法!”她認為自己已經控制得很好了,然而她咬字確實鏗鏘有力。
程佑搖頭,平和地說:“我們不要再談了,好不好?發脾氣對解決問題沒有幫助。”
“問題?”蕭以晴察覺到自己笑著的臉正在發抖,“我們有問題需要解決嗎?程佑,你們自己不挑事,哪來的問題?”
“好吧,以晴。”他深深地嘆了一口,“這件事我錯了,我就不應該提起。我現在不想再說了,去睡吧。我去洗澡了,明天得早起。”
他說完最后一句話,就轉身走進房間,留下她一個人在客廳發愣。
這就是她愛著的男人。他寵著她,容忍著她的壞脾氣,凡事以她為中心,卻在她剛從鬼門關上邁過來還沒復蘇之際,瞄準了她的子宮算計著她。
他們從來沒有談論過二胎的事,她覺得這根本就不需要談論,她是公職人員,政策不允許她生二孩,而她自己也覺得一個孩子教育好了,比生三五個都要強。
程佑所提出來的那兩個辦法,讓她感到惡心之極。
他說這是宋玉姣想出來的辦法,這倒是推得一干二凈,可是言語之間,她能聽出他是認可的。不僅認可這種旁門左道,更是認可讓她多生一個孩子。
他不斷地強調這件事情遲一點再說,唯獨沒有問她到底有沒有這樣的意愿。甚至在她表達了不生二胎的情況下,仍然將這看作是她在鬧脾氣。
鬧不鬧脾氣另說,她承認她此時此刻是有情緒的,然而他這樣的刻意回避讓她很不舒服。
這已經很能說明他的想法了。他就是想讓她再生一個,不顧一切地再生一個。而且,目標很明顯,是想讓她生一個男孩。即使他沒有說,她就是知道。
從宋玉姣的態度,從母子倆密謀的背影,她洞悉了這一切。
一整夜她都不好過。孩子在12點多醒一次,3點醒一次,將近6點時又醒了。每次醒來,蕭以晴總要給她換尿不濕,喂奶。
程佑在12點多時起來幫她遞過一次尿不濕,之后沒再醒過。而她是根本睡不著。
她在漆黑中摸出手機,給夏至發了條微信。也許天亮后她會收到吧,也可能更晚一些。
夏至在上班路上就給蕭以晴回了電話:“你醒了嗎?還是我把你吵醒了?”
曹麗梅的悲劇影響還沒完全散去,夏至對蕭以晴字里行間的陰郁充滿了憂慮。
蕭以晴說:“我就沒睡著。你今晚有空來看看我嗎?”
“可以。有什么等我來了再說,你不要沖動。”夏至加上這么一句。
蕭以晴淡淡一笑,想到夏至看不到她的笑,她說:“放心,我很好。我會等你。”
一到五點半夏至就迫不及待地下班了,六點半沒到就到了興達花園。程佑還沒下班到家,宋玉姣在廚房里準備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