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蕭以晴還是離婚了。
半年前的2014年夏天,在蕭以晴即將結束產假前夕,宋玉姣宣告回海城。
蕭以晴感到略微惱怒,她覺得宋玉姣是故意這么做的。
這半年,隨著貝貝月齡增長和蕭以晴身體的好轉,基本上蕭以晴已經可以獨立帶貝貝了,她也建立了一套帶娃時間管理體系,例如五分鐘洗澡、抱著娃上廁所等等。
不假手于宋玉姣,也就沒再和她爆發大的矛盾。可是現在蕭以晴需要上班了,再不情愿,她也得讓宋玉姣帶貝貝。結果,宋玉姣卻忽然說要回海城去。
蕭以晴認為宋玉姣是想借此證明自己離不開她,必須聽她的話。
她窩了一肚子火,就是絕不開口求饒。她在小區附近找家政,找到了一個愿意上門帶孩子的阿姨。
然而程佑并不滿意,他認為把貝貝和家交到一個陌生人手里,相當于引狼入室。
兩人由討論升級至吵鬧,最后蕭以晴只能轉而向熟人求助。
幾經周折,聘請了一位曾經的學生家長來幫忙,需要她每天早上把貝貝送到六中附近那家長家里,這也方便了她中午過去喂奶及看管孩子,程佑總算同意。
她原本以為,宋玉姣離開后,他們會慢慢地好起來。最后卻發現,原來兩人的感情早就在那日夜不停息的摩擦中被磨平了。
宋玉姣還在的時候,屋里還有些吵鬧,宋玉姣回海城后,兩人少了一個話題中心,忽然變得無話可說——也不完全是,圍繞著貝貝,兩人會說幾句話,僅此而已。
宋玉姣像一場風暴,刮過以后遍地狼藉,房倒屋塌,她帶來了破壞性的影響,可是蕭以晴更加清楚,如果建筑足夠堅實,又何懼任何風暴。
促使她提出離婚的是一場微不足道的感冒。
那天她送了貝貝去托管后,就去了上班,體溫的持續上升、喉嚨的發脹發疼讓她沒撐過中午。她請了假去社區醫院看了醫生,然后就提前接了貝貝回家休息。
貝貝在床上爬來爬去不肯午睡,蕭以晴就給了她一堆玩具讓她在床上玩,自己歪在床上一邊看著她一邊歇息。
傍晚程佑買了菜回來,打開房門看見她這樣子,什么也沒問就去做飯了。
晚飯她吃得很少,扒拉了幾口就進房睡覺了。
接下來的家務全是程佑包攬了,洗碗、給貝貝洗澡、哄她睡覺。然而直到熄了燈睡覺,他還是沒有問她一句。
他們一整個晚上沒有說一句話。她覺得他是有察覺到她的異常的,卻不聞不問。
他不好嗎?他當然好。
他是外人眼中的好丈夫、好爸爸。他顧家,每天買菜回家做飯,周末除了偶然去釣魚,沒有別的不良嗜好。對待孩子,雖然不太得法,但也盡心照顧。
她知道如果她不說,他們可以這樣過一輩子。他會盡他作為丈夫和父親的責任。
僅僅是責任而已。
他說他不會逼她生二胎,不會逼她回海城,他確實沒有。但這比逼她、與她大吵一頓還讓她難受。
“你就是覺得我不肯生二胎這事傷了你媽的心,你覺得你們已經做了那么多努力,你們愿意出面打點一切為什么我就是不肯?你覺得我嘴上說著多愛你,實際上還是不夠愛你。你可以把你想說的都說出來。”
她說這幾句話的時候很平靜。她已經琢磨了很久了,她想不明白他們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們明明就是眾人眼中的模范夫妻。
他的回答也同樣平靜:“以晴,你非要這樣想,我也沒有辦法。我媽已經回去了,你的目的達成了,我們沒有必要再吵鬧下去。我很累。”
她怔了一下:“我沒有叫她回去。”
“是的,你沒有。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