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
她就在他面前。蘇曉站在電梯最里面,護著買來的兩盒飲料,他穿過人們為他讓出的空隙鉆出了電梯。
她提著兩大袋書,滿頭大汗。他也沒好到哪里去,一身的正裝加倆手提盒的奶茶咖啡,肯定很滑稽。他們就這樣重逢了。
他無法抑制內心的激動:“還能見到你,真好。”
明明已經把自己重新包裹起來了,見到她,他還是忍不住想把一切都告訴她。
然而……真的可以嗎?那個連他自己都無法接受的他,她會愿意正視嗎?
他與蘇予潔那劍拔弩張又互相依存的母子關系,那段不堪回首的感情,還有他努力掩蓋著的秘密……他一點一點地把自己向她敞開,每一次,他都提心吊膽。
他怕失去她。一想到她可能會因此再一次不理他,他就誠惶誠恐。
他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
他喜歡看她展開笑顏拍著他的肩膀,告訴他這就是她想要的版面。他可以為了她的一句稱贊毫無怨言地加班加點,直到她滿意為止。
他喜歡看她的側顏,每次陷入深思,她都會不自覺地咬起自己的左手大拇指,眼中如點著星火。
他喜歡看她在忙完一輪后不顧儀態地大口吃飯,那樣的憨厚讓他忍俊不禁。
……
她的臉龐,她的喜怒哀樂,如刀刻在他心頭,他情不自禁地拿起了畫筆。他畫她的眼睛,帶笑彎成新月的眼睛,嗔怒中圓睜的眼睛,犯困時無精打采的眼睛,每一點光都讓他看到希望。
他忽然有個想法,等這個速寫本畫滿了她,他要把這個本子送給她,讓她看看,他眼中的她。
可是,沒能等到他畫滿,她身邊就出現了另一個人。
夏至來找蘇曉的那個晚上,其實他不大高興。
他見到了那個送花的男人。他本來跟在她身后出辦公室,看著她進了電梯,他趕緊從另一臺電梯追了下去。
然而當他跑到飛鴻廣場,他看到她手里捏著一支玫瑰,與那個男人并排離開。
他們的般配讓他心酸,盡管只有那么一瞬間。她和誰在一起,他本來就沒有資格過問啊。他不過是弟弟罷了。
回到家里,打開冰箱時,冰箱門上搖搖晃晃的啤酒罐讓他隱隱有點煩躁。
他把所有啤酒取出,拉開拉環,一罐又一罐地倒進了下水道,然后把空罐子部清離了屋子。
完成之后,他覺得這樣賭氣的自己真幼稚。她要是知道了,肯定會笑話他的——不,她肯定不會知道。
即使在一個鐘頭之后,她摁響了他的門鈴,他也決計不告訴她這件事。
“我要啤酒。”
“沒有。你那么久沒來,囤的啤酒早喝完了。”說這話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有點小情緒,但愿她沒有聽出來。
他很高興她愿意來聽取他的意見,他也很難過,她已經喜歡上那個男人了。
他不應該難過,他早就想好了,要一個人走以后的路,沒理由拉著她來作陪。她值得更好,而那個人,是個比他好得多的人。
他說:“有些人在一起,是真的可以過得很好,我希望你是這一種。笑的時候,互相共鳴,冷的時候,互相擁抱,哭的時候,互相擦淚。再難的路,都可以兩個人一起走過去。我希望你可以愛人,以及被愛。”城
而不是,呆在一個所謂的弟弟身邊,虛度青春……
最后,他又對她說:“如果你真喜歡他,去找他并不丟人。”
他不知道他的話對夏至起了多少作用,他看到她依舊一個人上下班,那個人沒再來找她。
當她需要找一個人回家應付父母,她找的是他,而不是那個人。不能不說他還是挺高興的,他能幫上她的忙。
她和他一樣,都不想結婚——其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