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啟舟是被武大扛回去的。
他酒量很差,酒品卻很好,喝醉也不胡鬧,只蒙頭大睡。
一覺醒來,他仰躺在床上,看著淺青色的帳頂發呆。他在想,昨日看見的花小朵閨房。簡單,不對,是簡陋,簡陋到讓人感覺不到人住的氣息。
蘭啟舟沒見過多少規格女子的閨房,家中兄弟眾多,姐妹卻沒有。唯一的姑姑嫁了,家中她住的院子還在,姑姑一年難得回去一次,就住在她原來的院子。
那院子,只要姑姑回去,蘭啟舟常去。
在寸土寸金的京城,姑姑一個人住的院子也比花小朵在石橋巷的院子大,亭臺樓閣,小橋流水。屋里不說金碧輝煌,卻也布置的雅致溫馨,帶著點低調中的奢華。
他還見過舅舅家那些表姐表妹的閨房,出生將門世家,表姐表妹大部分都是那種性格豪爽做事干練的女子。就是她們的閨房,不說打扮的多好,卻也是衣服首飾一堆。
特別是蘭芝表妹,她和那些表姐表妹不同,及其愛美。隔三岔五要去選料子做新衣,每個月要去首飾店定制首飾。
他曾經和一群表兄弟姐妹去過蘭芝表妹的房間,那是他見過最漂亮的小姑娘房間。還未進門就是一股甜淡的香氣襲來,進屋后上好檀木雕刻成的桌椅,細細銘刻著不同的花紋。屏風精致,隱約可見一張古琴。
還有什么?
蘭啟舟用力開始回想,卻只記得那間屋子里的東西精貴雅致,窗外花開絢爛。這還是待客的外間,據說蘭芝表妹專門一個房間是放衣服的,滿滿的一屋子衣裙。她的首飾盒是單獨打了一個紫檀木的柜子堆放的。
蘭啟舟沒見過,卻可以想象。
他翻了個身,看向窗外天光大明。也不知道朵兒妹妹喜歡什么,他想送她點東西,起碼將閨房裝扮起來,不顯得那么寒酸吧!
屋門外傳來輕輕的敲擊聲,武二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六公子,大公子那邊催了,問你怎么還不起床。再不起床,只能在府中吃飯,然后趕去上山了。”
蘭啟舟并不想起床,可他又想去石橋巷吃朝食。也不見得味道多好,卻又覺得甚合心意。
等到蘭啟舟翻身而起,洗漱干凈換了衣衫出來。程子期已經站在院中看著屋檐下的幾盆山茶發呆,他也在想昨日朵兒房間中的寒酸。
一桌一椅,一床一箱。
程子期不由苦笑,這怕是他這輩子見過的最寒酸貧瘠的閨房。
兩人牽馬來到石橋巷,花小朵剛剛被宋英從床上叫起來。宋英知道程大公子和蘭公子要來用朝食,就不能容許花小朵再賴床睡懶覺。
即使這樣,也是叫了又叫,灶房的飯食已經備好,花小朵才姍姍起床。
宋英看著打著哈欠,披頭散發出來的花小朵,不由又急又惱“你看你,馬上程大公子和蘭公子就要到了,還不快去換衣服,像什么樣子。”
連小石頭都在一旁笑話她“小姑姑最懶,太陽公公都比你起的早。”
“太陽起了我不起,姑姑就是了不起……”
花小朵才不介意,她邊哼著歌邊掩嘴進了房間。等聽到院門外傳來程子期他們的說話聲,她才從床上一躍而起,趕緊理了理衣衫開門走了出來。
“下次,你們不許來我家吃早飯。”
飯桌上,花小朵看著舀著大餛飩兩口一個的蘭啟舟說道。
蘭啟舟修長的手指捏著勺子,聞言抬頭,含糊地問道“為什么,吃你一頓飯還能給你吃窮了?”
花小朵理直氣壯道“吃,你們是吃不窮我,可你們天天這么早,我連懶覺都沒辦法睡了。”
正好宋英過來準備給程子期他們添餛飩,聞言眼皮一跳,卻也不能當著程子期他們的面說什么。只能暗暗地瞪了她一眼,讓她收斂點。
這兩個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