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莊的大夫也姓王,他家和周氏家隔的遠,在村子的另一頭,這邊的動靜還沒傳到那邊去。
王老大夫正在院子里教孫子練拳
話音剛落,就有一個同村漢子沖了進來“快快快,老爺子,柱子不行了。”
王老大夫一聽,進屋拎起藥箱就往周氏家跑。這條路他太熟悉了,隔幾天就要被周氏請去給柱子看病。
天空的雪花飄落下來,風(fēng)呼呼地吹著,雪越下越大。
大家一看王老大夫來了,連忙讓開“柱子他娘,王大夫來了,讓他看看。”
周氏被眾人放開后,進了屋一把抱起柱子就沒松手。她惦記著帶柱子去看大夫,抱著柱子就往外面跑,誰都攔不住。
此刻周氏哪里還聽得見別人的聲音,她的腦子里都是,柱子要死了,我要帶他去看大夫。大夫說了,十歲就能好,還有幾天就過年了,柱子就十歲了,他就要好了……”
一邊想,一邊抱著柱子在院子里轉(zhuǎn)圈跑。她想帶柱子去看大夫,卻整個人都迷瞪了,不知道怎么走道,就一直在院子里轉(zhuǎn)著。
走哪都是一堵墻擋道,轉(zhuǎn)身再走還是一堵墻,她都快急哭了,怎么那么多墻啊!
有人想接近她,先把柱子搶過來,她一看有人接近就又踢又撞,她要去找大夫,誰都不能擋她道。
“打暈她。”王老大夫沉聲說道。
打暈她?
誰敢上去啊!
陳松遠遠站在院墻角落,他救小朵,被周氏污蔑,就不太想管她家的事。
可現(xiàn)在看周氏赤足抱著栓柱在院子里亂轉(zhuǎn),誰也不敢近身,只能硬著頭皮繞到后面,伸手一掌砸在周氏后脖子,另一只手連忙接著往下滑落的柱子,任由周氏軟軟地倒在地上。
柱子一接到手,陳松就知道,這孩子死了,身體已經(jīng)硬了,沒救了。
王老大夫接過手,不由搖頭嘆息,唉,無力回天了。
孩子已經(jīng)死了,周氏也不能任由她這樣躺著,幾個婦人上去給她架起來拖到屋檐下。
兩個漢子把堂屋的門板給卸了一個下來,把柱子放在上面。后面的事情他們也做不了主,只能干看著。
“還是給周氏弄醒吧,也不能就讓柱子這樣躺著,他還是個孩子呢。”王大媽起身看著王老大夫說。
少亡人不能進祖墳,柱子有個童養(yǎng)媳,還是周氏拐來的,也不能算數(shù)。
他也沒有后人,也不能厚葬,只能草草掩埋。可是,他是周氏的命,這些事情大家也做不了主。
王老大夫點點頭,打開藥箱,拿出一根銀針,走過去,一針扎下去,周氏醒了。
醒了的周氏茫然地看著院子里的眾人“你們……”
可能哭嚎的太久,聲音已經(jīng)干啞,一時有點發(fā)不出聲音。
“柱子娘,柱子已經(jīng)去了,你別鬧了,讓孩子安心走好嗎?”王大娘蹲下身子,輕輕拍著周氏的手背。
“死了?”周氏的目光聚焦到院子里躺著的柱子,又抬頭看向王老大夫。
“嗯,死了。”王老大夫點了點頭。
“死了?終于死了。”周氏嘆了一口氣,好像預(yù)料到有這一天一樣,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我給柱子拿衣服,麻煩你們幫他換了。”
上個月剛給柱子做了一身新衣服,原本打算大年初一穿的。她兒子過了年就十歲了,算命先生說柱子過了十歲就好了,否極泰來。
衣服放在哪的?周氏有點想不起來了“小朵,小朵……你來看看柱子衣服放哪了?”
柱子的衣服是周氏做的,她不讓小朵碰一下,更別說讓她進東屋了。她只是找不到東西,下意識地喊了聲小朵。
眾人都轉(zhuǎn)眼看向一直站在院子中的小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