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雨傾盆首度慶生 淚低垂重回夢魘

一九七一年閏五月二十八日是凌峰的生日，這是母親告知的。凌峰長大后曾經(jīng)查過萬年歷，但七一年的閏五月二十八日所對應(yīng)的陽歷日子與自己身份證上的陽歷生日并不是同一天。管它呢，母親說哪天是生日就哪天是生日。

凌峰從記事時起到工作一直都沒過過生日，農(nóng)歷五月二十八日這一天與別的日子也沒有什么區(qū)別，吃喝照常，連一句生日祝福都沒有。然而，九五年的農(nóng)歷五月二十八日，這一切都改變了。

炎熱的六月是父母最忙的月份，冰棍、汽水賣得多，掙的錢就多，忙點累點難掩父母喜悅的心情。然而，凌峰卻盼著六月多下幾場雨，那樣的話父母就不至于太勞累。六月末的一天，烏云低沉雷聲滾滾，凌峰騎車剛到家天空就滴落下來豆大的雨點。父母正忙著收攤，凌峰趕忙跑去幫忙，冰棍車推回樓前空地鎖好，冰柜小車也“吱吱扭扭”地推回后院小屋，食指粗的電纜繞成捆抱回家，一切收拾妥當(dāng)，瀑雨已成傾盆之勢。

“峰，快用毛巾擦擦頭，別著涼?！蹦赣H說著遞過一條毛巾。

“看要下雨就早點收唄?！绷璺逡贿叢令^一邊嘟囔著。

母親沒有說話，去廚房幫忙去了。不一會兒，母親就相繼端上來一盤炒雞蛋、一盆黃瓜拌干豆腐涼菜、一碟油炸花生米和一盤香腸。

“峰，來吃飯?！蹦赣H招呼著躺在炕上的凌峰。

“什么日子，這么豐盛?”凌峰翻身坐起看到了自己最愛吃的香腸。

“今天難得收攤這么早，咱們一起喝兩盅?！备赣H走進(jìn)屋，手里還拿著一瓶白酒和兩瓶啤酒。

凌峰知道父母酒量小，平時很少喝，今天肯喝酒又提前備下酒菜，一定是個特殊的日子。

“咱們先干一杯，祝小峰生日快樂！”父親端著一盅白酒，首先來了個開場白。

“今天是五月二十八?“凌峰扭頭看墻上的掛歷。

“沒錯的，今天是農(nóng)歷五月二十八日，但今天最重要的是一個誓言解封的日子?！蹦赣H說完，喝下去半盅酒。

“什么誓言解封?”凌峰干完一杯啤酒急于想知道下文。

“峰，你吃你的，都上了一天班了，讓你媽慢慢跟你講?！备赣H一邊給凌峰夾菜一邊催促著。

“峰，還記得媽說過不讓你歲前找對象的話嗎?”母親一臉的慈祥。

“記得，可我一直不明白，您早早的就催著大哥找對象，怎么到我這兒就得等到歲呢?”凌峰說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疑問。

“因為我以前答應(yīng)過人家，歲以前不允許你找對象，現(xiàn)在日子到了，你以后找對象媽不攔著了?！蹦赣H說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母親的話讓凌峰有了點頭緒，母親一定是與人家有個什么約定，可又是誰，又是什么事兒讓母親堅守約定呢?凌峰一聲不響地吃著菜，看著母親下炕在大衣柜里摸出一個小包，解開小包從里面找出一張四寸黑白照片。

“峰，你看看這張照片，我給你講個故事?！蹦赣H說話同時遞過來一張照片。

凌峰接過照片，正是那張母親時常端詳?shù)恼掌Ｕ掌?，母親和一位卷發(fā)阿姨各自抱著一個一歲左右的小孩，母親抱著的是小時候的凌峰。照片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但母親講的故事卻深深震驚了凌峰。

原來母親年輕時與照片上的那位卷發(fā)阿姨是好姐妹，她們都在陶瓷廠印花車間，一起工作、一起吃飯，很聊得來。后來母親生下了凌峰，而那位卷發(fā)阿姨也生下來一位女孩。凌峰比那位女孩小一個多月，大人一起工作，孩子就放在一起玩。慢慢的母親就發(fā)現(xiàn)，那個女孩很懂事，小小的年紀(jì)就知道讓著弟弟。歡喜之余就互相認(rèn)了干閨女和干兒子，并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