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蘭因急急去了外院偏堂。
季師爺三十幾歲,略瘦,留著山羊胡子。
他給許蘭因抱了抱拳,悄聲說道,“大人想請許姑娘去幫幫忙……”
黃賀表面是隆興客棧掌柜,實際身份是這伙罪犯的大當家。他是塊硬骨頭,用了各種大刑都撬不開他的嘴。其他人都招供了,這些人招供黃賀在河北省有一個大官罩著他,那個官員只跟他一個人聯絡……
閩戶希望許蘭因能給黃賀催眠,讓他說出他背后的那個大官。
許蘭因為難地說道,“我已經對閩大人說過,催眠不是對每一個人都管用,特別是對那些意志力強又排斥催眠師的人,更起不了作用。我只能去試試看。”
只有她這個催眠師對任何一個人都起作用,因為她會“聽心”。但是,即使她聽見了,知道了,也不可能明明白白說出來。有條件暗示就暗示,暗示不了,她也沒辦法。
季師爺說,閩大人的意思也是讓許蘭因去試試,并不強求。又大概介紹了黃賀的一些情況,說為了許蘭因的安全,只有夜審黃賀,在場的除了閩戶、秦澈,就是趙無和季師爺。晚上趙無會親自來接她,讓她做好準備,換上男裝。
晚飯后,許蘭因被兩個孩子纏著在院子里轉了幾圈,又講了幾個故事,才把他們哄去睡覺。
回了屋,許蘭因把臉上的妝容洗凈,就拿出一套男裝和一雙男鞋,這是她在接到女師爺的委任狀后私下做的。
她先用棉布把胸束緊,再把男裝穿上。這是一件藏藍色直裰,沒有系腰帶,依然能看到胸部微凸,又再在外面套了件米色半臂。半臂寬松又敞懷,才勉強把胸部擋了一下。
她又對著鏡子把頭發梳成男人的發髻,用玉簪束著,還把眉毛描粗描直。讓她失望的是,五官,體態,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女扮男裝的女人。若是再把臉涂黑一點,可能會好些,但稍加注意,還是能看出。
掌棋看到這樣的主子極是納悶,問道,“姑娘,你這是要唱戲?”
許蘭因笑道,“我能去哪兒唱戲?過會子趙無要來帶我去逛夜市。”
今天初九,寧州府有夜市。
掌棋一臉的向往,“姑娘,能不能也把奴婢帶上?奴婢也想去逛夜市。聽清音和妙語說,夜市上的東西要便宜一些,還有好多美食。”
許蘭因搖搖頭,嚇唬道,“傻丫頭,隆興客棧的熱鬧你還沒看夠?現在人販子多得緊,專門偷你這種半大小娘子。”
掌棋一個哆嗦,不敢再強求,還擔心地勸著,“那姑娘也不要去了,白天再去玩。你這么漂亮,人家更想搶你。”
許蘭因道,“趙無的功夫好,有她陪著我不怕。”又道,“他只有一雙手,只能護我一個。還有,我去夜市的事不要說出去,蘭亭和嘉兒知道要鬧騰。”
戌時,清風過來接許蘭因。
看到如此的許蘭因,清風愣了愣,卻非常上道地沒說任何話。到了外院,趙無正在馬車前等她。
月光如水,照得大地亮堂堂的。趙無遠遠看見清風陪著一個少年向這邊走來,少年還邁著方步。他知道,那個少年就是許蘭因。
等許蘭因走近了,他還是笑出了聲。太俊俏了,哪里像男人,虧自己之前覺得她長得粗糙,真是太沒眼水了。
趙無上前兩步抱拳笑道,“許兄,請。”
許蘭因也笑著給他抱了抱拳,粗著嗓子說,“趙兄請。”然后先上了馬車。
趙無隨后上車,坐在旁邊還不停地打量著許蘭因。
許蘭因覺得他的目光掃了自己胸部好幾眼,氣得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扭了幾下,悄聲罵道,“熊孩子,往哪兒瞧?”
趙無的眼睛趕緊望向車頂,他不是故意瞧的,就是覺得納悶,那里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