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暴雨纏綿了五日后,終于停止了。
天下各地受災皆是參差不齊,本該災難最重的順河縣卻在沈致淵的帶領下,無一人死亡,連剛剛興起的瘟疫也被壓制住,待到洪水褪去后,沈太傅又帶領百姓恢復農田住所。
一年時間稍縱即逝,富裕的魚米之鄉順河縣恢復極快,除去農作物還需次年栽種外,順河縣富饒依舊。
相比其他受災較輕卻損失更重的郡縣,沈致淵的聲望再次被推到最頂端。天下人皆說文有沈太傅治國安民,武有鎮國將軍賀慎行安邦定國,朝廷不興,更待何時!
可惜兩人皆未成家,不然子承父業本朝會再興盛百年!
京城,溫府,靖安閣內。
一女子躺在樹下的貴妃椅上,正值秋季,披著一件厚重的狐裘,也難掩蓋那骨瘦如柴的嬌軀,蒼白的面容病懨懨的,哪怕點綴著腮紅朱唇,那從骨子里透出來的虛弱也是觸目驚心。
纖細的手腕輕輕一碰便能折斷似的,許是膚色太過蒼白,青筋肉眼可見。整個人蜷縮在椅子里,時不時收攏身上的狐裘,手里還捧著一本書,可人兒卻已經沉沉睡去。
“郡主!”
突然其來的聲音還未繼續,就被秋寒呵斥住了。
“小聲點,小姐睡著了!”
丫鬟納悶的點點頭“郡主不是才醒一會兒嗎?怎么又睡著了?”
秋寒眼底閃過痛色,淡淡道“有什么事?值得你大呼小叫的?”
丫鬟興奮道“沈太傅回京,聽說已經到了城外,看樣子沒一會兒就能回京了!”
聞言,秋寒卻沒有怎么高興,眼底盡是莫名的怨恨,冷冷道“回來就回來,叫嚷什么。下去吧!”
丫鬟被罵得一頭霧水,卻不敢觸及秋寒的怒火,乖乖的退下了。
待到丫鬟走后不久,一聲聲劇烈的咳嗽聲又響了起來。
“小姐,喝口糖水潤潤喉嚨。”
溫婉接過杯子,許是經常咳嗽,聲音軟綿綿的又有幾分沙啞“你總是像孩子一樣哄我。”
秋寒努力笑道“小姐剛滿十六,怎么不是孩子。”
溫婉眉眼彎彎“唔,我都滿十六了,時間過得真快呢,記得進京的時候,我還沒到十五呢。”
秋寒溫聲埋怨道“是啊,小姐的及笄禮都被你睡過了,文武百官來給你朝賀,您卻一個人在屋子里呼呼大睡,可讓那賤種出了不少的風頭。前幾日,二小姐出嫁您也都沒能去參加,她可是念叨了好久。”
“還有啊,大少爺與大房恩斷義絕,這么好的戲,你也沒能去看。”
“對了,云舒小姐與納蘭小姐遇到了,她們兩人果然興趣相投,如今已經是閨中密友了,有洛陽侯府做靠山,納蘭一族進京后沒人敢惹。連陛下也將膝下的九公主賜給納蘭大公子為妻,如今納蘭一族可是京中的新貴呢。”
溫婉開心極了,笑容持續了好久“是嗎?那我可就放心了。”
看著又昏昏欲睡的小姐,秋寒忍不住的眼眶泛紅,卻絮絮叨叨的說著溫婉愛聽的話。
“小姐,別睡了。太傅大人回京了。”
溫婉怔住了,久久難以回神“他回來了啊……”
秋寒輕聲道“是啊,已經到城門口了,這些日子太傅大人寫的信越來越急,想必是想小姐得緊,您可要早點好起來,不然怎么做個漂漂亮亮的新娘呢?”
本該興高采烈的溫婉,此時卻扯出一個淡淡的笑容“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和他的師徒關系是高祖皇后欽定的,早已公布天下,他是天下學子的表率,我也是皇族郡主,我和他絕無可能,這話兒也不要亂說了,傳出去可不太好……”
秋寒好久沒有聽到小姐說這么長的一段話,心底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