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淚,從眼角劃落,顧琛的動作猛然一頓。
手上傳來濕漉漉的觸感令顧琛心中陡然一慌,適才的怒火散掉大半,聲音也不由得軟了許多“沁兒,你……你別哭啊。”
不料,他越是安撫,她便哭得越洶涌,想起顧琛對她的種種,令她攢了兩世的怨憤一下子全傾泄了出來。
她不過是想要離得他遠遠的,他為何就是不肯放過她,如若不是跟他糾纏在一起,她又何須費盡了心思的去跟唐婉斗?
“你做什么我都依著你了,你還要怎樣?”顧琛當真是有些無奈了,他承認剛才失控,欺負了她,但也不用委屈成這樣吧?他抬手給她抹了把淚,“你哪次對付唐婉的時候我不是幫著你的?我哪里就對她有別的心思了?我顧琛的心究竟在誰身上,你難道感覺不到嗎?”
沁娘哭聲一頓,隨即一把推開他,用一種恨極了的眼神看著他“你心思在誰身上我當真一點都不在意,你又何必一次次的在我面前故意撇清跟唐婉之間的關系,剛才在府衙里,別以為我沒看出來,李大人說要打她三十大板的時候,你眼神都不對了。”
“我知道你心疼了,又或者,她對你來說,還有旁的用處,你生怕當真把她給打死了,于你無益,在你顧琛的眼里,除了利益,你摸著良心講,你還真心的把誰放在心上過?”
沁娘說到這里,倏然笑了起來,是啊,她不是早就知道他是這樣的人了么?如今又在這里矯情傷心個什么勁兒?
她重活一次,不是為了再一次陷入他顧琛這潭泥沼里的,不管他與唐婉之間是否清白,只要來惹她,她就要讓她付出代價。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被赤果果戳穿中心事的顧琛剛散掉的怒氣頓時又被掀了起來,他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忍住沒有當場掐死她。
這個死女人,自打她回了趟楊家以后,也不知道楊家那些人給她灌了什么為魂湯,令她突然間對他態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不說,還一副鐵了心要與他作對的模樣,難道,他用了非常之手段娶了她,就當真令她過不去了么?
這么久以來,他顧琛對她如何,她當真是感覺不到嗎?
還是,她以蹂躪他的心為樂,踐踏他的情為任,見他被氣得七竅生煙不得安寧,她心里就舒坦了是吧?
車子在顧宅門前停了下來,顧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眼中似有千言萬語,又似藏著一抹道不盡的悲鳴“我有時候當真想剝開你的心看看,它到底是怎么長的。”
沁娘袖中的手一緊,心里猛然被刺了一下,泛著尖銳的疼,她強穩著情緒,木著一張臉,看著顧琛甩袖下了馬車,頭也不回的率先回了府,她深吸了好幾口氣,跟著下了馬車。
她的心是怎么長的?
她的心自然是被碎過無數次,再用鐵水重新鑄造的!
“小姐,顧公子這是又生氣了?”秋桃在馬車下面扶著她,看了一眼顧琛怒氣沖沖的背影問。
“他生不生氣與我何干?”沁娘淡淡的掃了他一眼,轉頭看向一旁的秋雪道,“你剛才調包的東西可妥善處理了?”
秋雪知她問的是唐婉那封真正的信以及當票,當即點頭道“小姐放心,那些當票,我找了個人多的地方扔了,想必已經被人撿到了,至于她的那些東西會被討贖走,奴婢就不管了,那封信嘛,奴婢已經燒掉了,絕無把柄留下來。”
沁娘聞言點了點頭,往宅子里面走“想必這一次,唐婉不死也要脫層皮,京兆府尹的地牢可不是那么好待的,雖比不上大理寺,可是畢竟是京城除六部之外最大的牢房,但凡進了那種地方,那些牢頭們可不管你是王孫公子還是達官貴人,想要日子過得好一些,少不得要散點錢財。”
而京兆府尹牢里的那些獄卒,哪一個不是老油子了?平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