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峰眾人行進方向的一百多里外,幾條溪流匯入一個大大的池塘,池塘之泮時有泥沙下注、腐葉堆積,兼之池水常年浸潤,池塘之外形成了一片土壤富營養的沼澤地帶。
沼澤地之上的緩坡上拄棍走來一個頭發蓬亂渾身是泥的高瘦“野人”,三匹獵犬大小的狼亦步亦趨地綴在其身后,“野人”快它們就快,“野人”慢它們就慢。
而當“野人”的速度慢到了一定的程度,三狼就會沖鋒上去對“野人”發起試探性攻擊,經驗豐富的“野人”則會揮舞著手中嬰兒手臂粗細的硬木棍迎戰三狼的撕咬。
“野人”的棍法大開大合且頗有章法,三匹狼看上去只是與獵犬差不多聰慧的凡種,但時不時挨一下“野人”的硬木棍擊打卻是毫發無傷的樣子。
這個該死的人類已經沒有力氣了。
三狼默契地交換了眼神,不再試探性進攻,而是沖上去狂撕狂咬。
“野人”氣力下降得飛快,漸漸落在下風,騰挪之間,她身上的泥在某個瞬間變得濕潤起來,一股夾雜著惡臭的新鮮的血腥味隨之在附近的空氣中彌漫。
那股血腥味刺激得三狼更加瘋狂,最精神的那匹狼直撲“野人”捏著棍子的右手,即便被棍子砸得口眼歪斜也死戰不退,繼續兇悍而迅捷地攻擊著“野人”的右手。
與此同時,另外兩匹狼在“野人”身體的側后游走,時不時地撲擊而上。
盡管戰力不俗的“野人”此時依然有騰挪的余地,卻因為不能精準預判和及時應對身體側后兩狼的攻擊而連連吃了好幾次虧,后腰后背上又新添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空氣中的血腥味更重了幾分,“野人”在應付撲擊她的棍子的狼時速度明顯的變慢了不少,導致那匹狼屢屢得逞。身體側后的兩狼的攻擊則更加的防不勝防了。
還保留著幾分清醒的“野人”知道不能再這么打下去了,聽到身后再次傳來動靜,在狼爪撲來之前就勢往緩坡下一滾。
她的目的地是那個看上去深不見底的池塘,她會游泳,而狼不會。
但是狼可不會讓她如愿,二者已經在這附近接連交手七八天了,狡猾的人類始終不肯離開這一片區域,利用地形優勢給它們的族群帶來了毀滅性的打擊,到現在它們原本狼才濟濟的族群只剩下它們三個了。
不但狡猾的人類對這一片熟悉,狼們也不陌生,它們知道那個水塘就是人類的避難所,狼們望水興嘆又不是第一次了。
于是在“野人”滾到水塘之前,狼們從坡上一躍到野人的前方并撲向從坡上滾下來的“野人”,“野人”見狀用出吃奶的力氣控制著身體橫向一滑繼續用力往下滾,這次滾下的速度更快了。
她在狼撲到她之前滾入了沼澤,還非常幸運地是仰面朝天的姿勢,心想這下安全了。在她看來,沼澤是比水塘更安全的地方,那些狼應該會跟她拉開一段距離的,她又可以安心喘息一陣了。
默念許氏圣經“心之所見即為有,心之所不見即為無”,讓自己忽略掉身上各種傷口里傳來的劇痛,望著蔚藍澄凈的天空呆了呆。
片刻,輕松地抓起臉側的荸薺,在泥水中簡單地清了清上面的泥,放進口中咀嚼。
嘶~
真甜!
嘴角一酸,她已經好多天沒有正兒八經地吃東西了。而口中淤泥的土腥味,已經被她像對待身上仍然滲血的傷口一樣,屏蔽掉。
但是,她忘記了她的對手并不是像她這樣受過這天地間最優質教育的人,而是與世隔絕的莽荒叢林里的狼,而且這些狼以前并不生活在這片區域,對沼澤的恐怖一無所知。
三匹狼狼飛竄過來,并沒有意識到漸漸變軟的地面之下隱藏著何種危險,它們一心只想殺死那個該死的人類,為同族們報仇。
幾個跳躍落到人類平躺著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