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時分,不再有五彩流云的涌動的天空下,難以言喻的壓抑占據了秘境內每個生靈的心頭,他們泥胎木塑一般保持著上一秒的動作和神態,就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的。
少時,遙遠的星空中投來了一束湛藍光,隨著距離的拉近,藍光的面積變得越來越巨大。當這光來到秘境上空時,已經一眼望不到邊了。
湛藍的蓋子覆壓著整片天穹,天穹之中又分裂出一束束拇指大小的光束投下,罩住了天穹之下的每一個生靈。
是的,每一個生靈,人畜雞犬草木蟲魚,概莫能外。
藍光來去匆匆,也就一剎的功夫,憑空散了個干凈。仿佛剛才什么都沒發生,但低矮的天空中一顆顆斗大的星辰提醒著生靈們當前的生存環境已經發生了不可逆的變化,而且藍光一個蘿卜一個坑地投下來就意味著那可能并不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藍光消失之后,秘境依然死一般的寂靜無聲,眾生依然沉溺在那一剎的詭秘和震撼里。
未幾,這方天地倏而熱鬧起來,狂躁的獸吼聲震天動地,發出帶著極致驚恐、驚怒獸吼聲妖獸野獸在天穹之下狂奔亂竄害得秘境地表地動山搖,天空之中大的小的鳥類也“喳喳戾戾”叫著沒頭蒼蠅一樣的亂飛。
在這種時候,身為萬物靈長的人類就要正常多了,并沒有表現出多少狂躁的情緒,不過鳥獸們狂躁的變化卻很是把他們嚇了一跳。
“師姐你快看?。?!”
徐嫦拉了拉還在呆立著且臉色十分難看的薛華的袖子,指著低矮的天空中的鳥群大叫。
港真,她在經歷了被喪尸、扒拉、撕咬、自殺死亡又重生之后,從沒有哪一天像現在這樣害怕過。
秘境的變化固然嚇人,但更嚇人的是她的后臺——薛華那憂懼與森然參半的臉色,那是自信滿滿薛某從來沒有過的神情。
徐嫦的叫聲讓薛華的思緒回到了現實,抬頭看向天空,只見天空中沒頭蒼蠅一樣亂飛的鳥群中不斷有鳥兒爆體而亡。那些爆體而亡的鳥兒中不乏體型巨大妖氣鼓蕩的存在,殘肢碎羽像秋天的落葉一般,在空中劃下一道道弧度墜落到地上。
低頭望一眼地上,地上亦然,各種各樣的動植物或化作一篷血霧或化作一團綠漿、、、、、、或化作一堆細碎的木渣。
遍地都是這樣的場景。
忽而狂風大作,天上鳥兒的鮮血羽毛并地上重量較輕的物品在狂風的吹拂下飛上船來,撒的到處都是,一眾師弟師妹們使盡渾身解數也不能讓船上維持一息的干凈。
薛華默然看著眾人從童心未泯地玩鬧者變成嚴肅認真的飛船清潔員,給飛船開啟了防護罩,穿過不過十幾人卻顯得亂糟糟的人群走到蘇雪妍的醫療艙。
“薛仙師”
站在門口的唐國折沖校尉朝薛華恭敬下拜,薛華徑直走入這間不算寬敞的艙房,揮手掀開窗子,讓窗外生靈們狂亂的景象展露在他們眼中。
隨即目光灼灼地看向被她從沼澤中撈上來的“野人”,此刻的“野人”已經被洗刷刷得分外干凈,肌肉有些發達的小臉竟然還有幾分艷麗,不過在薛華的認知里,她的名字就叫“野人”。
“野人”后背倚著厚實的棉被仰躺在床上,眼神清澈又憨實。
清澈?憨實?
薛華哂然,她可是聽說過
但凡重生者就沒有不心思詭譎的,即便上一次活成了活生生的豬頭,這一次也必定是狐貍屬性的。
直視那雙清澈憨實的眼睛,她開門見山道
“祠部員外郎明心是與我同出一脈的大師姐,我此來最重要的目的便是救她回去,現下的狀況你也應該明白,告訴我師姐所在位置?!?
她沒有提救命之恩,也沒有說如若不從又會怎樣,但賀蘭玉雪在薛華平靜如水的目光里感受到了排山倒海而來的洶涌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