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甘奇知道,顯然黨項人更知道,城頭上十二三歲的黨項孩童,剛一個照面就被刺死當場,卻是還有那十二三歲的孩童拼命往前去廝殺。 黨項能在宋遼兩個大國之間立國,顯然是有其道理的。宋遼,腐朽了,與黨項一比,腐朽不堪。二百萬人口的國家,與萬萬人口的國家,打了三十多年的仗,如今依舊還在打。 正當甘奇緊張注視著城頭之時,一匹快馬飛奔往將臺而來,口中大喊“八百里加急圣旨,圣旨到。” 甘奇聽得這聲呼喊,眉頭大皺。 那騎士飛奔到將臺,開口大喊“甘相公,東京來的圣旨,您快看看,八百里加急而來,必是要事。” 甘奇接過一個木盒子,打開木盒子之后,有一個錦繡袋子,袋子里才是圣旨。 拿到圣旨,甘奇并未看,而是先揮退左右,再打開。 打開之前,甘奇就已經有了那么一點預感,所以才揮退左右,打開之后,果不其然,越想壞事,壞事就越會來。 看完圣旨,甘奇面不改色,慢慢把圣旨卷起來。 退兵議和? 莫不是腦子壞了? 甘奇在想著對策,低眉沉思,喊殺哀嚎充斥耳旁,甘奇又時不時抬頭去看城頭戰局,又皺眉沉思。 想得許久,甘奇抬手一招,把那送圣旨的騎士招了過來。 那漢子連忙上前拱手躬身“請相公吩咐。” 甘奇沒有什么吩咐,而是開口問道“你是哪里人?” “小人延州人。” “圣旨從哪個驛館來的?”八百里加急,就是沿途換馬換人一路飛奔,靠的是驛站系統與沿途州府,一馬一程,全速飛奔。 “定西驛。” “你是驛卒?”甘奇又問。 “小人正是定西驛的驛卒。”這個驛卒顯然有些納悶了,不知道這位甘相公為何要明知故問這么多話?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人馬康。” 甘奇看了看馬康的年紀,又問“家中幾口人?” “母親早亡,大哥夭折,父親剛亡,小人頂的是父親的差,尚未娶妻,家中無人,親戚有不少。”馬康答著,卻是莫名有些心驚膽戰。 甘奇點著頭,像是打定主意了,說道“往后你不叫馬康了,叫作馬立,也不是延州人,而是秦州人,是昔日從西北到燕云去當兵的軍漢,如今是我親衛營中的隊頭。今日你也沒有送什么圣旨,你可明白?” 馬康興許明白,興許也不明白,但是不論明不明白,便見他噗通跪下“相公說什么,便是什么,相公說小人是秦州馬立,小人便是秦州馬立。” 甘奇很滿意,揮揮手“站在臺下。” 馬立連忙往臺下去站,心中有一百萬個疑問,卻也只能一頭霧水。 將臺之上,甘奇把圣旨插在靴子里,站定,再次看向遠方城頭。 此時章楶才慢慢走上將臺,問了一句“先生,此番大勝,陛下可是圣旨犒賞三軍?” 甘奇不回頭,只是看著遠方,輕輕答了一句“什么?什么圣旨?” 章楶低頭一看,還能看到甘奇靴子里插著的圣旨,卻是聽得甘奇之語,心中大驚,連忙答道“哦,沒有什么圣旨,學生是說打下鐵門關,到時候陛下一定會下旨犒賞三軍!” 甘奇點著頭“嗯,那是自然,皇恩浩蕩,自不會虧待了有功的將士們。” 章楶點頭拱手,不再說話,抬頭看向城頭那血腥的爭奪。 夕陽在落,三通急鼓,已然就要近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