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甘奇只能看著這個礙眼的老頭依舊站在朝堂最前。
富弼昨日并沒有到政事堂去參與議事,但他還是拿到了甘奇的改革綱要,昨天研究了一夜,今天自然要來質詢,開口便是“甘相公說要裁撤禁廂人馬,可知其中問題所在?”
“富相請說。”甘奇等著。
“如今本就是大戰之時,若是裁撤人馬,豈不是自斷臂膀?”富弼問著。
“富相公,裁撤人馬,乃是精兵之道,兵不貴多而貴精,而今禁廂之中,多是老弱病殘,與其徒耗錢糧,不如裁撤了去,可解冗費以養精兵。而且這裁撤也分先后,非邊境之地先裁,低于十五者,高于五十者,皆裁撤了去。如此一年至少可節省兩千萬貫之多。”沒錢打仗,就得想辦法,裁軍是最直接有效的。
這大宋朝到得如今,光是禁軍就養了七八十萬,廂軍無算,各地還有團練衙門,雖然團練已然是個虛名,但是也有官員差吏等著發工資,這玩意要來作甚?要說保境安民,內地州府的軍隊完全不堪用,再過幾十年,什么宋江王慶田虎方臘等盜匪之輩,一個個占地為王,內地州府養的上百萬大軍,都是虛設,其中還不知有多少空餉,這些不裁撤了,那真的就是浪費錢糧。
富弼聽得甘奇之語,哈哈大笑“都裁撤了,那內地州府,豈不是成了一座座空城?”
“留部分青壯守城足矣,若是不足,可再招募一些就是。”
富弼是真的要與甘奇過不去,他問了一個致命的點“那這些裁撤下來的人怎么辦?軍隊之中,本多是災民流民,無家無地,入得禁廂才得以生存。若是把幾十萬人都裁撤了,這些人無以營生,你可知道會是個什么后果?”
這是重點,招災民流民入伍,就是怕他們揭竿而起嘯聚山林,這是大宋的維穩之策。所以大宋的禁軍,才從開國年間的二十萬左右發展到如今的七八十萬,這還不算廂軍的數目,大宋朝的賦稅,每年大部分都用來養這些人了。
“富相不必擔憂,我有一策,可保穩妥。”
“是嗎?甘相公豪富,莫不是要自己出錢養著他們?”富弼還真不信甘奇有什么能保穩妥的辦法,把幾十萬沒有飯吃的人放到社會里,不生亂才怪。
高臺上的皇帝也問了一語“甘相真有穩妥之策?”
甘奇自信點頭“河套之處,黃河環繞,水系發達,乃膏腴之地也,正缺人手開邊拓荒,把這些人送到河套之地,把牧場改為良田,養千萬人不在話下。”
“甘相公不是說笑吧?河套之地,黨項之地也,黨項人豈能容得幾十萬宋人在那里開田?”
“富相公,誰的地,刀兵說了算,而今熙河蘭煌經略府正在不斷把黨項人往西邊趕殺,黨項人都城都遷到了戈壁,再也無力東來。河套不占,更待何時?新得之地,免費發放給裁撤之人,這些人又豈能不愿?如此便是天作之合。就在昨天,種愕來信,得興慶府東二百里地,這二百里內已然無一黨項。如此下去,不用兩天,河套盡在掌握。有地在鐵門關外,就缺人了。”
甘奇一語,震驚滿場。朝堂的相公們都看過甘奇與黨項人訂立的盟約,盟約上可不是這么寫的,哪里知道甘奇竟然這般狠厲。
皇帝趙頊聞言大喜“好,若真是如此,禁廂可裁,如此一舉幾得,甘相此事辦得極好。”
富弼卻道“如此豈不是背離了盟約?非君子所為也!”
甘奇斜眼看了一下富弼,笑而不語。
富弼此時也回頭看了看滿場眾人,他倒是希望有人能跟著他的話說,但是失望了,國家利益當前,背盟什么的,那是小孩子把戲,拿到朝堂政客面前來說,豈不是可笑?
甘奇不理會富弼,只問“既然大家沒有什么意見,那此事就這么辦了。”
富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