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開封府門口的甘奇,徘徊了片刻,終于想定了主意,帶著周侗尋個茶樓落座,吩咐小廝取來紙筆。
周侗看得甘奇取了紙筆來,在一旁幫著甘奇磨墨,開口問道“大哥,可是準備寫訴狀去狀告那廝?”
“狀告誰?”甘奇心不在焉問道。
“就是那個什么巡檢捕頭,告他以權(quán)謀私。這般狗吏,定要告他。”周侗也有少年人的心思。
甘奇卻搖搖頭說道“告他作甚?真要論起來,咱們開這個賭坊,本就違法,告他也是咱們理虧。”
周侗義憤填膺說道“大哥,難道真的就這么忍氣吞聲不成?”
甘奇搖頭不答,而是問道“如今是幾月間了?”
“八……月間了,天氣都開始轉(zhuǎn)冷了。”周侗被冷不丁問得有些懵,答得也有些愣。
甘奇點頭說道“八月間了,快中秋了。”
周侗愣愣點頭,不明所以。
甘奇已然舔筆沾墨,落紙在寫。卻又寫得極慢,一筆一劃,絲毫不敢大意。甘奇上輩子能寫毛筆字,再加上這輩子年少也讀過書,但是兩輩子加起來,書法一道也算不得很好,所以此時認真下筆,極為小心,一筆一劃都力求完美。
因為甘奇寫出的這個東西,要給的人非同小可,所以字跡要求極高,不敢露怯。
寫罷之后,甘奇又往開封府而去,也從懷中拿出一串銅錢,到得守門衙差面前,先把錢遞上去,然后拱手說道“在下汴梁士子甘奇,勞煩一下,有拜帖一封,還請送達包龍圖親手。”
這種事情,守門的衙差見多了,收錢也毫不猶豫,把錢一接,放進懷中,再接拜帖,口中說道“送是給你送到案頭的,包待制看不看就不知道了,且等著吧。等不到召見,你也不必怪我,自行回去就是。”
甘奇點點頭,只管拱手謝過。
衙差拿著拜帖往內(nèi)衙而去,包拯公房案頭之上,時不時有人進出,送著各種公、書信、與帖子,也罷包拯批示的公帶出去。
包拯伏案在座,不斷翻看著案頭上堆滿的公卷宗。進門之人,也大多只躬身見禮,并不開口打攪,送來的東西直接放在案頭之上,隨后便轉(zhuǎn)身而出。
甘奇卻在門外苦等,也不知今日這個拜帖,會不會讓他見到包拯。能不能見到包拯,其實就是看包拯能不能看到自己的拜帖,若是包拯能看到,甘奇是有自信包拯回見自己一面的。
見包拯這一面,對于此時的甘奇而言,意義自然很不一樣。
此時的包拯,正在埋頭辦公,桌案上堆滿了各種東西,對于剛剛送進來的那封拜帖,倒也并沒有在意。
待得他批閱了幾分卷宗之后,眼神掃過拜帖封面,看得封面上“甘奇”二字,還真把目光停住了片刻。
這個名字,包拯倒是印象深刻,只因為甘奇頭前打的那個官司讓包拯印象深刻。也就頭前幾日的事情,那時候包拯還囑咐過甘奇要好好讀書進考。還有一個印象就是甘奇認識狄青。
拜帖封面一行字,字跡一筆一劃很是工整,包拯微微按了一下自己的脖頸,低頭太久,有些酸疼,起身活動一下手腳之后,拿起甘奇的拜帖,拆開之后,見得工整小楷,清爽而又簡單,倒是賞心悅目。
拜帖開頭包龍圖在上,學(xué)生甘奇頓首大拜。蒙龍圖不棄,于公堂之上教導(dǎo)幾言,學(xué)生感念至深。君子之道,當(dāng)自強不息,學(xué)生三省己身,自卑始終,向來獨往,不敢與人言才圣賢。龍圖幾言,如醍醐灌頂,學(xué)生此拜,只愿得自身高低,附《秋蘭賦》于后。龍圖仁德,若得指正一二,銘感五內(nèi),頓首再拜安康。
拜帖開頭,不過是寒暄拜見,意思就是希望包拯能指點一下甘奇的章。人拜帖,往往就是如此,以章為主要。
甘奇的自信來自那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