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樊樓里人流攢動,張大家不僅自己要準備表演之類,還得安排著諸多大小事情。
這一點是甘奇沒有料到的,原來張淑儀這么一個十歲的姑娘,竟然就是這樊樓平常里真正的管事之人。
這個姑娘不簡單,甘奇如是在想。
其實今日這樊樓,并非什么高端詩會,真正的高端詩會是那元夕當夜,所以今日并未來多少文人士子,來的多是平常里在樊樓捧場的一些有錢人。
要說樊樓這個地方,也是真正的雅俗共聚之地,作不來詩詞的,前樓聽曲聽書,左右看舞看戲,比一般地方好上太多。文人士子們來此,大多都會越過前樓,過得雅苑,到后樓去。
張大家并不出現,而是在幕后安排著這一切。
今日樊樓,就像是一個春節廟會一般。
所以甘奇特地把甘霸、周侗、狄詠一起帶來趕“廟會”,旁邊還有十幾個甘家村的兄弟,共坐了兩個圓桌,帶著他們一起見見世面,難得節慶,也該一起娛樂娛樂。
大廳之內,客人越來越多,樊樓前樓的大廳,不知比后樓大了幾倍。
賓客越來越多,吵雜一片。
頭前一桌,幾個年輕公子更是大聲左右推杯換盞,幾乎掩蓋住了頭前伶人唱曲之聲。
即便如此,也無人出言去說,反而時不時還有人提著酒杯那幾個年輕公子走去,恭恭敬敬見禮,敬酒幾杯,然后賠笑幾語,回到自己桌案之上。
富二代官二代這種身份,自古就有,其實并不貶義。因為有許多富二代官二代,本身也極其優秀,比如王安石、司馬光,都是官二代,只是王安石父親的官比司馬光小了許多,司馬光的父親當過三司副使。蘇軾蘇轍,那就算是富二代了。
而今日頭前那一桌之人,十有是汴梁城里的官二代,但是說話之間,粗俗得緊,大庭廣眾之下,喝起酒來,扯著嗓門吵吵嚷嚷,聲音都掩過了彈琴唱曲之聲,旁人還不敢制止,這明顯就不是那種真正讀書人的做派,所以這些人平常里也不會出現在那些文人詩會之中。
此時有一個老媽媽慢慢走了出來,先是見禮,然后開口“諸位官人,樊樓今日特地把近來風靡汴梁的戲班子請來了,先唱的就是那《梁祝》,還有一出以往從未唱過的《竇娥冤》,待得他們把臺子布置一下,好戲馬上開場。”
此言一出,滿場反響熱烈,已然有人大聲喊道“好,速速出場來唱,那《梁祝》我可看過一回,與其他的戲然不同,當真是一出好戲。”
老媽媽笑了笑,左右又是見禮,說道“諸位官人既然如此想看,還請稍后不要吵雜,免得唱詞不能入耳,奴家拜謝諸位,再謝再謝。”
老媽媽這般話語,自然是提醒某一些人的,卻又不敢光明正大去說,唯有如此提醒一下。
似乎也有人知道老媽媽就是提醒的自己,起身就是一語“快開場吧,哪里那么多廢話。”
老媽媽笑容立馬尷尬起來,連連點頭躬身,口中說道“宋公子稍待,宋公子稍待,奴家這就去安排。”
甘奇此時才真正注意到頭前那一桌人,老媽媽如此反應,可見那位宋公子的身份著實不簡單。甘奇也發現了那位宋公子身邊,竟然還坐了一桌手持兵刃的漢子,這些漢子從衣著上看,就不是小廝護衛的身份,反倒像是江湖人物,面色之上頗有點兇神惡煞的味道。
這一點讓甘奇有些吃驚,按理說官二代這種身份,哪里會與江湖匪類打交道?
再看一會,甘奇又發現那位宋公子竟然還不是主座,而是陪坐,主座上還坐有一人,錦衣華袍,抬杯豪飲。
此時舞臺道具已經布置好,樂音一起,梁祝上演。場中吵雜立馬就小了許多。
只是頭前那一桌人,戲是要看的,口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