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奇笑問“子瞻是填一曲回他,還是就這么回他?”
蘇軾一轉頭,與一個小廝說道“你去回他,就說他那一曲,比我的差太多了,若是不忿,來此一見,我便與道堅會他一會。”
甘奇這是無妄之災了,爭風吃醋的,甘奇有些舍不得自己的詞,因為甘奇不比蘇軾,存貨不那么多,這般時候,碰到蘇軾與晏幾道,那得要好詞才能鎮得住場面。甘奇自信如今自己也能填出不錯的詞,但是水平上就不那么自信了,必須得用存貨。
不過蘇軾把話都說出來了,甘奇自然也就不能慫了,只能苦笑一語“今日當把他比下去。”
蘇軾沒當回事“就怕他不敢來?!?
話語還在說著,不得片刻,晏幾道說來就來了,氣沖沖走進來就問“哪個是眉州蘇軾?”
蘇軾頭也不抬,甚至還把頭偏到了一邊,口中一語“我是!”
歷史上本該是晏幾道把名滿天下的蘇學士不放在眼里的,這回是陰差陽錯,成了年輕的蘇軾不把晏幾道放在眼里了。但是這兩人的沖突,似乎是注定的。
“好大的口氣,這汴梁城里如今貓貓狗狗的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你既然口出狂言,如何分說,且劃下個道來?!标處椎廊缃裾且鹈^的時候,這場爭端看起來是爭風吃醋,興許也有晏幾道有意而為之的味道,他就住在汴梁城,肯定也聽說過蘇軾的名頭,要起大名,不踩蘇軾踩誰?
若是蘇軾的好友甘奇也在,那就更好不過了,算是找到正主了。
為何頭前幾年晏幾道不出來爭奪?因為頭前幾年,晏幾道的處境實在有些尷尬。
自從他父親晏殊死后,晏幾道就算是寄人籬下了,倒也不真是寄人籬下,而是寄養在自己二哥晏承裕家中。晏殊有八子,晏幾道排行老七,晏幾道當時也是沒有辦法,還不能安身立命。
從小錦衣玉食的晏幾道,也沒有什么安身立命的手段,晏殊也算清流,本無多大家業,死后家業也輪不到未成年的老七來管,所以晏幾道一邊寄人籬下,手無余錢,另外一邊就等著做官,不然離開了二哥,晏幾道連吃飯都成問題。
恩蔭做官,晏殊八個兒子都等著呢,仁宗再如何念舊情,那也得一個個的來,如今終于是輪到老七晏幾道了,當了個太常寺太祝,這回算是安身立命了。
安身立命之后,人生也需要有一點追求,晏幾道得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如何了得,如何不凡。這不就得拿著不菲的俸祿出來爭個才名了。
晏幾道要裝逼,蘇軾只有一個不屑的笑聲,什么詩詞文章的,蘇軾的自信早已建立,有人要踩他搏名聲,他自然也不會有個好臉色。
晏幾道自然氣不打一處來,正欲發作,旁邊之人連忙一拉,說道“叔原兄,這位,這位就是甘道堅……甘先生?!?
嗯?晏幾道視線轉向一旁的甘奇,這是得來不費工夫啊,正主就在這里?踩蘇軾只算是臨時碰上了,在這汴梁城里把甘奇踩下去了,那才是真正的名聲鵲起了。蘇軾就算是順帶手了,畢竟蘇軾離京兩年多了,在這汴梁城的名聲差了甘奇太多。
晏幾道倒也不著急生氣了,抬手一禮,話語卻有些咄咄逼人“原道是近來名聲大噪的甘道堅當面,正好,今日便在這樊樓一并切磋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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