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卻見得劉沐雖行至上首,卻不入席,揮了手中大劍,將桌案上的物件盡數掃落在地,叮咣作響。
但見他猛地轉身,一屁股坐到桌案上,以劍駐地,左手撘在劍柄上,右手揮袖,對驚愕不已的眾人道“你等繼續商議,教孤王聽聽,都是甚么高談闊論!”
“草民埃霍斯,見過太子殿下!”
埃霍斯反應最快,又因曾在長安“留學”,常與王侯權貴往來,深悉漢禮,更聽到過大漢太子的種種傳聞,忙是趨步上前,拜伏見禮。
康居和大月氏的使臣亦上前拜伏,他們與羅馬和安息兩國特使不同,乃是常駐長安的使臣,曉得大漢的霸道和厲害。
劉沐揚眉道“巴勒弗家的?”
“回稟殿下,草民正是巴勒弗子弟,家父忝為現任家主。”
“嫡子?”
“回殿下,草民乃嫡次子!”
埃霍斯深知,漢人頗為看重嫡庶之分,故對大漢太子的發問并不訝異。
“嗯,既是如此,無須行此大禮,也無須以草民自稱,畢竟你父……以臣下自稱即可。”
劉沐微是頜首,雖言猶未盡,意味卻已道盡。
雖是當著安息王儲的面,卻也毫無顧忌。
“微臣謝過殿下!”
埃霍斯更是心思通透,聞得大漢太子暗含許諾之意,也是豁出去了,若是遲疑不決,想左右逢源,反倒兩頭不討好。
反正巴勒弗家族和安息王族的矛盾已然太深,只是彼此相互忌憚,才沒徹底撕破臉罷了。
安息譯者乃是常駐長安之人,自是精通漢話,似他們這些外邦使者,皆自稱“外臣”,以區別與漢臣。
安息王儲弗拉特斯雖不精通漢話,然瞧見埃霍斯那副諂媚嘴臉,也聽了譯者轉述,面色愈發的陰沉。
然他也曉得,此時身處漢都長安,面對大漢儲君,不是他能隨便發飆的地方。
“見過大漢太子!”
弗拉特斯倒也學了不少漢室禮儀,心中雖是惱怒,亦起身對劉沐拱手作揖,用半生不熟的漢話道。
羅馬使臣反應最慢,滿臉懵圈的聽譯者嘰里呱啦許久,方才以手撫胸,向劉沐彎腰行禮,嘴里也是嘰里呱啦,不知說些甚么。
“哦,東方帝國的唯一繼承人,勝利女神在東方的代言人,東方國度的保護者,大夏、大宛、巴克特里亞的保護者,西域諸國的朝貢者,擊敗匈奴的戰神使者,大漢皇帝的愛子。
勝利女神的后裔,羅馬君主的使臣,撒丁尼亞行省的大法官,狄第烏斯家族的執掌者,伊庫里姆。
在此向您致以問候。”
羅馬譯者乃是巴勒弗家族安排的,待得羅馬使臣說完,如實轉述起來,便連語調都學得像模像樣。
劉沐真真聽懵了,冷聲道“說人話!”
譯者渾身發顫,重新整理語言“羅馬特使曰伊庫里姆見過太子殿下。”
劉沐扭頭看向侍立在側的宋遠,詫異道“這些時日,他皆是這般廢話連篇?”
宋遠面皮抽搐,頜首應是。
劉沐忍不住看向弗拉特斯等安息使臣,眼中滿是同情之色。
推己及人,若是換了他的暴脾氣,這羅馬使臣的墳頭都要長草了。
“都免禮吧,你等各自歸席落座,繼續商議正事,盡速議出個章程,莫教孤王久候!”
劉沐再度揮袖,仿似在驅趕煩人的蒼蠅。
羅馬特使貌似還想說些甚么,卻被身側譯者扯了扯,低聲警醒幾句,才滿眼不甘的重新落座。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大漢太子真真見識到羅馬人的厲害之處。
嘴里嘰里呱啦個沒完,偏生還手舞足蹈,說到亢奮處,還起身離席,跑到安息使團的面前,慷慨激昂的振臂高呼,端是唾沫橫飛。
大漢譯者剛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