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可能?
她死死拽住劉沐的衣襟,俏臉煞白,雙唇不禁微微發顫。
祈求他放棄?
饒是她再任性,也說不出口。
劉沐不止是她的夫君,更是大漢太子,若羈于兒女私情,棄家國大業不顧,莫說愧對社稷,便連她趙婉,怕是都瞧他不起。
漢人就是如此,尚武、鐵血,瞧不起慫包娘炮!
劉沐見她這般隱忍神情,自是心疼不已,卻也不知該如何寬慰,只能微微嘆息,將她摟得更緊些。
沉默良久,直至劉沐胸前的衣襟被淚水浸透,趙婉方才稍稍用力掙了掙。
“如是說來,只余不足一月光景?”
將滿臉涕淚在劉沐衣襟上蹭了蹭,帶著濃濃的鼻腔問道。
“今歲末伏乃七月初八,將將三十日,怎的就不足一月?”
劉沐伸手撓頭,笑著打趣道。
趙婉卻是笑不出來,揚著哭花的小臉,惡狠狠的瞪他。
“走,回宮!”
她拽了劉沐的袍袖,扯著他就走。
劉沐疑惑道“時辰尚早,回去作甚?”
“白日宣淫!”
太子妃口無遮攔,沒羞沒臊的如是道。
“……”
太子殿下出離的震驚了,實在難以理解自家婆娘天馬行空的思維方式,只道她是徹底魔怔了。
“走不走?”
太子妃拽他不動,不禁柳眉倒豎。
太子殿下瞧著那張梨花帶雨的俏臉,不禁喉結微動,咽了咽唾沫。
這特么要能忍,豈非禽獸不如?
“走!”
尖叫聲中,太子殿下猛地彎腰,將自家小媳婦橫抱而起,砰砰砰的往寢殿跑去。
遠遠侍立的宮人雖不曉得發生何事,然都是些“博聞廣識”且心思通透的,瞧著情形,心里多少有數。
太子和太子妃白日整那事,雖是不怎的合乎規矩,卻也算不得“白日宣淫”,緊閉殿門,又是明媒正娶之妻,睡也就睡了。
皇帝陛下和皇后不也時?!?
咳咳~~
隨身宦官褚端吩咐宮婢跟著好生伺候,自身則屁顛屁顛的去尋女御,皇帝和太子的燕寢之事,皆要有女御記錄在冊,以供日后備查的。
說句不好聽的,春風幾度,承露幾何,都特么給你記錄得清清楚楚。
后世宮廷劇,常有甚么嬪妃私通生子的惡俗情節,見了大頭鬼。
旁的不提,單說長沙王劉發,漢帝劉啟昔年醉酒,睡了個小宮女,若沒有女御記錄詳實,且孕期對得上,懷孕的唐姬怕不要被活活杖斃,更遑論誕下劉發,得以母憑子貴了。
天家對皇嗣血統的看重,幾乎是到了偏執的地步,怎么可能隨意“喜當爹”?
先秦之時,太后趙姬與假宦官嫪毐私通生子,秦王政就硬生生當著自家老娘的面,將兩個孽種活活摔死。
對自家老娘都這般狠,更何況自己戴綠帽子了。
七月初八,末伏。
翌日,漢廷再度開朝,天子臨朝,群臣奏事,一如往昔。
未央宮,西安門。
五百內衛策馬緩行,魚貫而出。
待得盡數出城,當先馳出一騎,駐馬塬上,舉首回望城樓上的兩道身影,振臂高揮,遂是轉頭不再去瞧,頹自揚鞭策馬,向東疾馳。
城樓之上,望著那道漸行漸遠的身影,趙婉早已淚流滿面,也顧不得甚么長幼尊卑,倚著皇后阿嬌哭得泣不成聲。
阿嬌雖也不舍自家兒子,卻更是疼惜兒媳婦,輕輕撫著她的脊背,倒也沒多說甚么毫無意義的寬慰之語。
龍首塬下,殿內中郎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