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卻很快穩住身形,沒有理會右肩的箭矢,只用左手單手握住韁繩,整個人趴到馬上,朝營地疾馳而去。他試圖高聲示警,但剛張開嘴,就感到嗓子一陣火辣,哪怕用盡力,也只能發出嘶啞的低吼,顯然是醉酒傷害了喉嚨,暫時性的失聲了。
他心中滿是悔恨,頽自張著嘴,喉嚨里發出赫赫的嘶吼,任由迎面的狂風灌進口中。
眼看著離營地越來越近,臧素爾面如死灰的臉上露出一絲神采,然而他的這一絲希望很快就破滅了,前方突然出現了兩個騎手,死死攔住了他的去路。
臧素爾左手放開韁繩,用腳死死夾住馬腹,將身體勉強固定在馬上,左手抽出腰間的青銅彎刀,這是他成人禮上,獨自獵殺了一只豹子,得到的獎賞,是草原勇士的證明。他緊咬牙關,朝著前方的兩騎狠狠沖去,他要用手中的彎刀叫他們明白,激怒參狼部落的勇士,是多么愚蠢的事情。
然而,馬賊們顯然不想和臧素爾來場勇士間的對決,弓弦聲連續不斷的響起,弩箭沒有射向臧素爾,而是盡數狠狠的扎在了他胯下戰馬的身上,戰馬吃痛,發出一聲哀鳴,偏離了原本的方向,奔馳的動作也顯得有些怪異,顯然受傷不輕。
臧素爾的雙腿再也夾不住顛簸的馬背,整個人狠狠的摔到了地上,最先觸地的左腿發出一聲清脆的咔擦聲,斷裂小腿骨刺穿了皮肉,暴露在空氣中。臧素爾緊咬著下唇,愣是沒有痛哼出聲,只是悔恨的看著漸漸跑遠的戰馬,眼中滿是灰蒙蒙的死意。
他很清楚,毫無防備的族人面對這些經驗老道的馬賊們,會有何等凄慘的下場。
負責探路和斥候的馬賊并沒有理會跌落馬下的臧素爾,隨著馬賊大隊的趕到,匯合起來,呼嘯著朝已經相當近的羌族營地殺將過去。
一時間,營地里亂成一團,哭喊聲砍殺聲響徹了草原的夜空,大灘的鮮血飛濺到帳篷上,隨后被大火燒成灰燼。營地里的羌人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進攻,凡是高過車輪的男子,都被馬賊砍下了頭顱,而年老體弱的族人,也都被斬殺殆盡。只留下未成人的孩子和年輕的女子,被綁在一起,無助的哭喊著。
馮遠騎在馬上,臉上滿是笑意。這個部落可不算小,近千人在羌族中也算是個中型部落了。酋帳里還有大量的金銀財寶,再加上抓到的數百奴隸,此次可是賺得腦滿腸肥。
以不足百人的馬賊隊伍,殲這個部落,自身無一傷亡,實在是大大出乎馮遠的意料之外,算得上是個奇跡了。
現在馮遠考慮的是如何將這些財寶和奴隸安的送到邊城,而其他馬賊們考慮的是回到邊城后,要去哪喝花酒,尋些樂子,畢竟干這刀頭舔血的活,誰也不知道啥時候會死,及時行樂才是正事。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遠處的草叢里,一個身負重傷的羌族青年,望著火光沖天的營地,咬碎了牙齒,瞪裂了眼眶,滿臉血淚,狀若從地獄里爬出的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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