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奔,莫要唐突了老丈,快退下!”
中年男子出聲斥退了正要朝耿老漢動手的壯漢,隨即面帶笑容的對耿老漢道“下人不懂規矩,還請老丈見諒。”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眼前之人顯然有些身份,耿老漢連忙躬身行禮道“貴人言重了,老漢方才也是見貴人取這田中的谷穗,有些急了,這才無意中沖撞了貴人,還望恕罪才是。”
中年男子聞言,饒有興致的問道“哦?如此說來,老丈乃是這粟田的主人?”
“非也,眼前這百十畝良田都是官田,是當今天子和太子賜予遺孤院里娃娃們的衣食之地,老漢不過是代為打理罷了。”
“那老丈為何如此著緊,不過是一簇谷穗罷了。”
耿老漢皺了皺眉,解釋道“貴人有所不知,若是其他田里的谷穗,莫說一簇,就是貴人取上百十簇,老漢也舍得。只是眼前這幾畝良田,乃是農學院先生們精心擺弄的甚么育種田,其中的禾苗比其他田地要壯實不少,谷粒也是碩大飽滿,所獲谷子都要留下育種,貴人手里這一簇谷穗,怕不下百十粒,若種了下去,來年能多收獲不少。”
中年男子微笑不語,顯然覺得耿老漢有些言過其實,即便是少收獲百十粒種子,也不至于如此心焦才是。
耿老漢見中年男子頗不以為然,滿臉嚴肅的繼續道“貴人莫要以為老漢是小家子氣,農學院的先生們說,太子交代下來,要多多選育良種,方能將其獻給當今天子,先在長安附近種植,隨即推廣至漢中,乃至我大漢。
如今的百十粒種子雖少,數年后卻可變成萬千石,讓我大漢百姓衣食豐足。因此這些谷粒只是恨少,沒有嫌多的道理。平日里農學院的娃娃們對這幾面田地很是著緊,日夜精心看護,就是怕被鳥雀蟲鼠無端糟蹋了。
今日他們跟先生們去學其他本事,老漢特意趕了個大早,來此處看顧。方才見貴人取了這谷穗,才有些心急,還請貴人手下留情,莫要再取了。”
中年男子聞言一愣,仔細咂摸了片刻,隨即抱拳行禮道“老漢言之有理,某受教了。不想這孟浪之舉,險些誤了百姓的生計。”
耿老漢急忙連連擺手,紅著臉憨厚道“貴人言重了,何來受教一說,老漢不過是跟著內院的先生們,每日都聽得些道理,今日隨口胡謅罷了,當不得真的。”
中年男子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細細打量著手中的稻穗,問道“老丈既然掌管這官田,某見已經收割了不少,不知畝產如何?”
耿老漢見他問到自己的得意處,指著遠處一片收割完畢的田地,滿面紅光的炫耀道“這幾畝育種田還未收割,單是那些一般的官田,最低的畝產都在三石之上,實在是喜人得緊。”
中年男子似乎被他的喜悅感染,也是滿臉潮紅,略帶懷疑的追問道“老漢所言屬實?都在三石之上?”
耿老漢毫不在意他語氣中的懷疑,畢竟當他第一次得知這個畝產時,也是驚訝得半天合不攏嘴,隨即肯定道“如今收獲的谷粒都還收在農學院的谷倉之中,畝產數目也都一一記錄詳實,做不得假。”
中年男子點點頭,這老漢并不知道自己一行人的身份,自是沒有必要虛言以對,復又問道“某只覺這官田內的禾苗異常茁壯,卻不想畝產竟然如此之高,哪怕是他處的上等良田也不過兩石出頭,不知這官田有何古怪之初,竟能多產這么些糧食?”
耿老漢哈哈笑道“哪有甚么古怪?靠太子殿下命人送來的化肥,雖然俺也搞不懂這其中道理,但必定是個好事物。先生們倒是說過,這化肥如同禾苗的食物,吃飽喝足了,長勢自然喜人。想來跟養小娃娃是一個道理,遺孤院的娃娃們從前都是面黃肌瘦的小不點,如今蒙陛下和太子的恩澤,每日好吃好喝,不到一年,都長成了壯實的小伙子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