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看著寢殿內新換上的蠟燭壁燈,充滿惡意的揣度,前世唐代詩人李商隱“何當共剪西窗燭”的千古佳句,怕是永遠無法再出現。
唐朝人之所以要“剪燭”,只因當時蠟燭燭芯是用棉線搓成的,直立在火焰的中心,由于無法燒盡而炭化,所以必須不時地用剪刀將殘留的燭心末端剪掉。
而劉徹則采用后世的手法,將三根棉線編成的燭芯,使燭芯燃燒時自然松開,末端正好翹到火焰外側,因而可以完燃燒。因此,中原大地上將永遠無法再現“剪燭”一幕了。
原本深受腦海書庫中穿越小說毒害的劉徹,一直認為棉花是在唐代(約公元七世紀)時,才由印度傳入我國開始種植的,漢朝并沒有棉制品,是根本無法制造出棉質燈芯的。
就在他放棄制作蠟燭的打算時,卻在無意間發現了傳說中的“白疊布”。
驚異之下,劉徹忙招來少府織工室的管事細細詢問,才知曉西域早已開始種植棉花,“有草實如繭,繭中有細,名日白疊子”。只是因為中原統治階級認為白疊子是“谷蔬之禍”,有侵占良田之虞,這才未曾大力推廣。
關中之地倒是有權貴私下在小范圍種植,甚至會做成白疊布,常常裁剪成藍色蠟染棉布、白布褲及手帕,供權貴府中沒有奴籍的高級仆役使用,以便讓他們能和穿著本色麻衣的平民有所區分。
劉徹撫摸著織工室呈上的藍白棉布,此布為平紋,經緯密度每厘米為十八根和十三根,花紋圖案的印制技術有較高的水平。顯然漢初的手工棉織已比較成熟了,不過是缺乏一些后世的脫籽和棉紡工具罷了。
然而,劉徹并不會貿然勸劉啟推廣棉花種植,需知行政命令一下,各地官員為了政績,什么破事都是干得出來。
在后世的新中國,所謂的蘋果之鄉,芒果之縣絕對不少,官員腦袋一熱,不顧實際情況,大干快上,害慘了多少農民兄弟?
劉徹自覺沒有穿越主角身上的王霸之氣,還需好好計劃才行。
民以食為天,他在某種程度上,也認同歷代統治者對白疊子的態度——在糧食產量沒有上升到某個程度前,大力推廣棉花等經濟作物的種植,就是谷蔬之禍,將對農業基礎造成極大的沖擊,是及不負責的政治表現!
至于蠟燭的制作,劉徹倒是極為上心。
在電力時代來臨前,蠟燭將一直作為人類最主要的照明工具,其方便,安,少煙等特點,注定它出現后很快會力壓如油燈之類的其他照明用具。
即使在高科技迅猛發展的后世,人們在日常生活中雖已不再使用蠟燭了,但賦予了它更多的感彩,例如情侶相約、生日晚餐、對亡靈的悼念、對未來的祈禱等等,特別是在紀念日和喜慶的日子里,人們便會點起蠟燭。另外,蠟燭也常會作為一種物理或化學實驗的用品。
蠟燭起源于原始時代的火把,原始人把脂肪或者蠟一類的東西涂在樹皮或木片上,捆扎在一起,做成了照明用的火把。在先秦上古時期,有人把艾蒿和蘆葦扎成一束,然后蘸上一些油脂點燃作照明用,后來又有人把一根空心的蘆葦用布纏上,里面灌上松油點燃。
漢初其實已經出現了真正意義上的有芯蠟燭,但卻并未普及。
用動物油脂做成的蠟燭,由于里面有甘油,燃燒時火焰帶煙,氣味難聞,權貴們是不屑使用的。而平民百姓則是舍不得用,相比起動物油脂,買些便宜的植物燈油,顯然要劃算得多。
至于皇室和頂級貴族,則使用蜜蠟制成的蠟燭。
漢初所謂的蜜蠟,并不是類似西方養蜂人自制的蜂蠟,而是后世的琥珀。劉徹每當看到那些日后價值千金的天然琥珀被點燃,小心肝就像被用小刀剜肉般的疼。
南越國進獻的貢品當中有蠟燭,每逢寒食節禁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