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得三伏,漢廷剛剛重新開朝,便是遇著件趣事,大月氏遣使來朝,非但進貢大量珍寶,更欲與大漢締結(jié)邦交。
去歲大夏因不堪大月氏侵擾,故遣使向大漢求援,大漢皇帝劉徹因大夏是西北商路的重要中轉(zhuǎn)地,故遣胡騎將軍公孫歂率羌騎和胡騎前去威懾大月氏。
按說大月氏對漢廷必是不滿得緊,然好死不死遇著更令他們憎惡的人昔年將月氏殺得屁滾尿流,砍下月氏王的腦袋做酒器,更迫使月氏舉族逃離故土,并導致最終分裂的罪魁惡首。
匈奴人!
漢匈大決戰(zhàn)后,大敗虧輸?shù)能姵紗斡趻仐壸灞姡视H衛(wèi)騎營突圍,隨后又聚攏潰兵,得愈四萬騎。
然匈奴左賢王早是撤軍,且順勢吞并匈奴右部的兵力,加之左部附屬部族未曾參戰(zhàn),故左賢王麾下仍能勉強湊出約莫二十五萬兵力。這已是匈奴族的征兵極限了,凡是高過車輪的孩童,或是尚未老到不能上馬的老年人,都已盡數(shù)算上了。
左賢王已是繼單于位,號“屠耆”,意為賢明,賢良。
特別申明史籍未記載此位左賢王之名,故以屠耆為其單于號,勿要較真。
軍臣單于雖是莽撞沖動,可也不至笨到跑回去等著被那自封的“屠耆單于”斬殺,索性領(lǐng)著殘部遠涉萬里,跑到白山天山山脈北麓的伊列水流域落腳。
不錯,就是昔日的烏孫國所在,是片水草肥美,物產(chǎn)豐沛的寶地。
然光有沃土還不夠,還得有足夠的屬民,否則怎的養(yǎng)活四萬匈奴鐵騎?
別說遠遁他鄉(xiāng)的軍臣單于了,就是撤回狼居胥山,自封屠耆單于的左賢王,也面臨著屬民嚴重不足的困境,只因周邊尚有丁令,鮮卑和挹婁等諸多外族,方才能讓這位新晉大單于得以靠瘋狂掠奪養(yǎng)活其族人,慢慢舔舐傷口,等待著東山再起之日。
軍臣單于可就麻煩了,四萬匈奴鐵騎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若再跟漢軍打,著實是沒甚么底氣,況且將士們尚心有余悸,未必肯拼死奮戰(zhàn)。
前文曾提到,白山山脈貫通南北的兩處大豁口分別居于西域東北和西北,是為火洲山口和夏特山口。
軍臣單于既是在白山北麓落腳,那要往南劫掠西域諸國,能讓大隊騎兵安然通行的便是這兩處山口。
火洲山口不用多想,原本居于火洲的車師國已被大漢除國遷徙,偌大火洲幾乎成為無人區(qū),再往南就要到焉者等國,離大漢西陲的囤兵重鎮(zhèn)敦煌就太過靠近了。
倒不是說四萬匈奴鐵騎會怕那大漢邊軍,主要是現(xiàn)今的軍臣單于不想讓大漢君臣記起他來,好歹先茍且偷生的安生休整些年,再去想如何復仇雪恥為好。
然要四萬匈奴將士要繼續(xù)活下去,仍要靠劫掠,非但要搶糧,還要搶人,男子押為奴隸,女子用來繁衍匈奴后裔。
夏特山口位于西域的西北端,經(jīng)此山口穿越白山山脈后,可抵達西域諸國最西面的小國,名為捐毒。
捐毒或許算不得西域諸國的,蓋因其東面是西域小國疏勒,西面則是大月氏,故捐毒向來臣屬于大月氏,而沒敢私自向遙遠的大漢稱臣納貢。
漢廷為免太過大月氏,影響西北商路的暢通,故也對此抱持默許的態(tài)度。大漢不對捐毒下手,大月氏也不往東侵擾西域諸國,換后世的說法,捐毒乃是大漢和大月氏心照不宣的“軍事緩沖區(qū)”。
軍臣單于的到來,卻是打破了兩國間的默契,尤是當那些匈奴騎兵南下,穿過夏特山口對捐毒進行血腥劫掠后,大月氏君臣的新仇舊恨皆涌上心頭。
麻蛋!
柿子挑軟的捏,被大漢打得屁滾尿流的匈奴渣滓,竟敢動咱大月氏的屬國。
軍臣單于畏懼大漢倒還罷了,但要劫掠也未必要南下,白山山脈北麓再往西,還有伊列和大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