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小本買賣,荀蘭更不差這點“小錢”,能招待儲君是何等榮耀,旁的商家就算倒貼個百八十萬錢,太子殿下怕都未必肯屈尊賞臉。
太子殿下不曉得具體菜價,隨行禁衛(wèi)首領卻是心知肚明的,樂呵呵的向荀蘭道了謝,軍中漢子本就不喜斤斤計較,尤是荀蘭乃殿內中郎將的妻室,也算軍眷的,故他們也不會跟多作她客氣,該吃吃,該喝喝。
禁衛(wèi)們有職責在身,不敢飲酒,太子殿下卻是沒這拘束,雖沒敢違背自家父皇的叮囑,不敢私下飲用烈酒,但黃酒還是要喝的。
“吃肉不飲酒,等若喂老狗!”
這話不是劉沐自個說的,是太上皇祖父時常掛在嘴邊的。
皇祖父頑疾纏身,近年少食葷腥,少飲酒,加之多進藥膳調理,秋冬之際已不再時常犯病了,然老劉家貪口腹之欲的脾性也不可能徹底改掉,偶爾還是會吃頓葷腥大肉解解饞。
每逢吃大肉時,皇祖父總忍不住要飲酒,皇祖母卻總是出言勸阻,頂多親手為他煮個小半壺黃酒,倒出來往往是兩樽有余,三樽不足。
每到此時,皇祖父總是將年幼的劉沐抱在膝上,用象牙箸蘸了樽中酒,放他嘴里任他砸吧,口中便是不住念叨著這句“吃肉不飲酒,等若喂老狗!”
每到此時,皇祖母總是哭笑不得,直道皇祖父愈發(fā)口不諱言,年歲愈老愈是孩童心性。
皇祖父卻是不以為忤,且是將少得可憐的美酒與寶貝孫兒“分享”,就著葷腥大肉,我一口,你一滴,三兩樽淡酒下肚,老狗與小狗皆是樂趣無窮啊。
久而久之,太子殿下竟在小小年紀就練出不小的酒量,讓皇帝陛下徒呼奈何,只道太上皇分明是在毒害大漢幼苗啊。
公孫愚就更不用提了,公孫世家本就是歸化的匈奴人,族人皆喜烈酒,且皆為海量,公孫賀在年幼時就曾獨自與張騫和李當戶兩人斗酒,將兩人都喝癱了,自身卻仍四平八穩(wěn),李當戶至今仍對此舊事耿耿于懷,且深以為恥!
公孫賀不似劉徹這穿越眾,不懂甚么幼兒飲食健康,也不覺孩童飲酒有甚么不妥,婆娘南宮公主又是個心大的,故每逢公孫族人相聚飲宴,公孫愚就跟著長輩和同輩喝酒,真真醉了又喝,喝了又醉,以致喝酒同喝水般習以為常。
貌似公孫族人的體質確實奇葩,公孫愚這小屁孩似這般喝酒,竟還愈發(fā)身強體壯,且腦子也沒喝壞,猴精猴精的,實在不是尋常孩童可以效仿的對象。
張篤過得年首就滿虛年十五,要入政經官學就讀了,故今日這頓火鍋,勉強也算太子殿下為他離開宮邸學舍“餞行”,然也沒甚么依依不舍的悲凄,承乾宮和皇親苑離得如此近,張篤還是太子中庶子,就算離了宮邸學舍,仍是會時常出入太子府。
似張篤這般年歲的貴胄子弟,多半是會飲酒的,尤是宮邸學舍即便雨雪交加都不會停武課,蒙學館倒還寬松,預學館的學子在冰天雪地赤膊打斗都是常事,不喝酒驅寒怎么行?
受了淤傷,喝些特制的藥酒還有助化血清淤,故預學館的學子喝酒是很尋常的。
黃酒,乃是以糯米和黍米等谷物為原料,經過蒸煮,糖化和發(fā)酵,壓榨而成的低度原汁酒,雖不如烈酒喝起來帶勁,但也聊勝于無了。
劉孝眼巴巴的瞧著三位兄長舉樽飲酒,小嘴吧唧吧唧的咂著,端是滿臉祈盼之色。
公孫愚見得他這可憐模樣,正待將酒樽遞過去讓他嘗嘗,卻聞得太子表兄清咳警醒,忙是縮了縮腦袋。
“來人,給承恩候上樽葡萄酒。”
劉沐沒少聽父皇念叨孩童不宜飲酒,頂多喝些果酒,否則容易傷腦傷身。
況且劉孝的體魄遠不能與公孫愚相比,劉孝和劉悌乃孿生兄妹,出生后劉孝的體質明顯比劉悌要差不少,長輩們時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