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管家聽到木憶榮說來臨潼縣查訪上京城賭坊路匪余孽,他并沒有接話。
木憶榮便也沒再多說,順勢轉回話題,問今日劉景山在還未出事兒之前,可有什么異常?
龐管家搖頭,道早上為劉景山送過飯之后,劉景山便在房中寫字兒,便沒有任何異常。
木憶榮確實有在書桌上,看到留有殘磨的硯臺,一張攤開的紙上面正在臨摹王羲之。筆鋒委婉含蓄,遒美健秀,入木三分,看得出,劉景山在練字方面下了不少功夫。
木憶榮道劉景山似乎學問不錯,龐管家點頭,道他家老爺曾寒窗苦讀十年,所以成親較晚,這都年近四十,才即將迎來第一個孩子。
木憶榮稱贊劉景山夫婦二人伉儷情深,龐管家連連點頭,道他家老爺情深義重,與夫人成親數年,從未因夫人未孕,而生出納妾的想法。
說到這里,龐管家停頓了一下,又道她家夫人也十分良善賢惠,當初嫁給劉景山的時候,劉景山還只是一介白丁,她便心甘情愿的帶著頗豐的嫁妝,嫁進了劉家大門。
木憶榮聞言笑了笑“這樣說,劉夫人還真是很有眼光。”
龐管家眼神閃爍的點頭,起身說要去幫木憶榮二人安排住處,木憶榮笑著點頭道了一句“有勞龐管家了。”
龐管家似乎驚訝木憶榮沒有婉拒,微微愣了一下,隨即忙道了一句“不勞煩”。
木憶榮與瑞草,被帶到劉府一個小院兒,隔壁院子就是倉房、柴房和廚房,連著劉府后門。
院內有兩間正房,屋內十分干凈,但不知是因長時間未住人,還是因連天的陰雨,散發出一副霉味兒。龐管家一臉的歉意,說劉府房間有限,又不能讓兩位官差大人去與下人擠在一起,這里剛好有間閑置的小院,并排兩個正房,剛好可以讓木憶榮與瑞草二人一人一間。
龐管家撐開傘,道木憶榮二人若是有任何事兒,可以去前院他的住處知會一聲。
說完,他打開傘,走進雨中。
但只邁出一步,就轉回頭“大人,今日我家老爺被那妖怪襲擊,還請二人大人晚上閉好門窗,待在房中,以免遭遇不測。”
木憶榮含笑感謝龐管家關心,隨即也叮嚀道“聽你所講,那妖怪應是無差別的襲擊任何人,龐管家也要多加注意安全。”
豆粒大的雨點兒不停的砸在龐管家頭上的油紙傘上,仿若要將油紙傘砸出幾個窟窿,才肯善罷甘休。
龐管家點點頭,道了一句“多謝大人關心”,只是他聲音輕緩,于轟鳴一般的雨聲中,顯得有些縹緲。
木憶榮站在房檐下,一直目送龐管家的身影消失在小院內,然后他笑著扭頭問瑞草“你可知,什么叫打草驚蛇?”
有關動物的成語,瑞草差不多知道個七七八八,點了點頭。
“那你吃飽了,想不想去消消食兒?”
瑞草搖頭,剛想說不想,木憶榮就忽然湊到她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
瑞草的耳朵被木憶榮的鼻息弄得癢癢的,她推開木憶榮,點了點頭,到道了一句“好”,便飛身一下子消失在雨幕當中。
木憶榮嘴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沖著已經消失的瑞草身影,輕笑一聲“性子真急,也不知道打把傘。”
彷如要將整個大地澆灌成黃河的雨水,將地面拍起了迷蒙水霧,雨聲彷如小鬼發出的“咯咯”詭異笑聲。
木憶榮于垂著雨簾的屋檐下,抬頭仰望不見星月,仿若看不到希望的黑魆魆的夜空。
打草的棍子已經揮出,希望能夠這陰暗天空上的積云揮散,迎接黎明曙光。希望能將那只以草叢遮身,藏在暗處的蛇自己沖出來。
靜夜,仿若無休無止的雨勢,終于似在外玩夠了,想起家的頑童,漸歇。
瑞草閃進木憶榮房間時,已是子夜,木憶榮放下手中